# 番外四·溯光者

海嘯預警的紅光刺破雨幕時，陸沉嶼在解剖室發(fā)現(xiàn)了那枚會呼吸的瑪瑙。它卡在第327號標本柜的縫隙里，表面血管狀的紋路正隨著他的心跳頻率搏動。

"這是禁品。"導師奪過瑪瑙時，白大褂翻出內(nèi)襯的藍絲帶，尾端繡著褪色的LWC字樣，"明天去觀測站報到，你的編號是0327-∞。"

陸沉嶼盯著導師頸側的月牙疤，那弧度與校史館照片里江暮寒的傷痕完全一致。暴雨沖刷著觀測站的防彈玻璃，他在值夜日志里翻到張被血浸透的坐標紙，背面是林晚辭的高中畢業(yè)照——本該是臉的位置被燒出焦黑的洞。

午夜12:07，所有監(jiān)控屏幕突然跳轉成雪噪點。陸沉嶼跟著瑪瑙的嗡鳴找到地下冷庫，327具覆蓋冰霜的軀體整齊排列，每個人鎖骨都烙著熒光的0327編號。最末位的冰棺里，少年時期的江暮寒正在融冰中睜開琥珀色瞳孔。

"你遲到了七年。"少年指尖凝結著冰晶，在玻璃棺蓋上畫出林晚辭的腦電波圖，"他們在太平洋底等你。"

警報器噴出的干冰遮蔽了視線。陸沉嶼撞翻的液氮罐里浮出成串紅繩，每條都系著刻有日期的冷凍耳蝸。他撿起最近的那條，銀牌顯示的2015.1.22正在滲出暗紅液體——與林晚辭骨灰顏料的成分完全吻合。

"觀測者終成標本。"導師舉著手術刀從冷霧中浮現(xiàn)，金絲眼鏡鏈纏著蘇念的斷裂紅繩，"就像你父親當年..."

陸沉嶼的后頸突然灼痛，條形碼在低溫中灼燒出焦糊味。冰棺里的江暮寒開始哼唱《夢中的婚禮》，走音的那個琴鍵震碎了所有標本柜的玻璃。327具軀體同步抬起右手，腕間月牙疤滲出熒藍的血液，在地面匯成發(fā)光的經(jīng)緯線。

瑪瑙在掌心炸裂時，陸沉嶼看見林晚辭站在深海的觀測窗前。她的神經(jīng)纖維如紅繩般纏繞著潛艇操縱桿，珊瑚叢中插滿刻著0327的墓碑。當?shù)谝坏缼r漿裂縫照亮她透明的軀體時，陸沉嶼終于讀懂父親實驗室墻上的血字——那些他以為的隨機數(shù)字，實為林晚辭每次心跳的精確間隔。

"歡迎回家。"無數(shù)個江暮寒的聲音在耳蝸標本中回蕩。陸沉嶼握緊蘇念的冷凍耳蝸跳進巖漿裂縫，最后看見的是327只標本鳥沖出海面，每只都銜著塊刻有他名字的碎瑪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