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要為這逆賊求情?"帝王忽然輕笑,鎏金護甲捏碎喬邈之腕骨。
“那真是好的很。”
“頌淮是你帶出來的好徒弟,那今日朕便要讓你看看我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毀了他的?!?/p>
陰濕水汽裹挾著血腥氣在地牢磚縫間游走,蕭璟逸指尖摩挲著龍紋玉扳指緩步走下石階,玄色龍袍掃過階上凝固的血痕。他居高臨下望著鐵鏈懸吊的喬邈之,突然伸手掐住姜緒衍的后頸,陰惻惻道:"皇叔看仔細了,這錚錚傲骨要如何碾成齏粉。"
姜緒衍右眼下的紅痣在火把下似滴血,杏眼掃過喬邈之浸透冷汗的脊背:"陛下何苦做戲?您當年屠盡姜國子民時,可曾想過今日要拿忠臣的骨頭熬湯?
"他話音未落便被蕭璟逸掐著下頜撞上刑柱,額角蜿蜒的血痕襯得那顆紅痣愈發(fā)妖異。
"蕭璟逸轉向角落陰影中的陸頌淮,少年副將的銀甲在火光里發(fā)顫。他忽然輕笑著將匕首塞進陸頌淮掌心:"朕要你親手剝開他的皮肉,數(shù)夠一百刀再讓他咽氣。"
喬邈之艱難抬頭,幽藍瞳孔映著陸頌淮煞白的臉,竟是平靜自若:"動手吧。"
他咬破的唇角竟綻開溫潤笑意,被鐵鏈勒出血痕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像極了他當年站在金鑾殿前諫言時簌簌落雪的青竹。
陌上花開人如玉,翩翩公子世無雙。
"第一刀該剜心。"蕭璟逸的龍紋靴碾碎地上散落的碎瓷,那是昨夜姜緒衍摔碎的茶盞。他忽然抓住不住顫抖的陸頌淮,輕聲低語:"猜猜,喬相的心頭血能不能染紅你發(fā)間霜雪?"
刀刃破開皮肉的悶響驚飛地牢外的寒鴉。陸頌淮握著匕首的手骨節(jié)泛青,喬邈之的月白中衣已浸成暗紅,卻始終沒發(fā)出半點呻吟。鮮血順著陸頌淮顫抖的腕骨滴落,在地面匯成蜿蜒的溪流。
"九十九。"蕭璟逸的指尖劃過姜緒衍頸側跳動的血脈,突然捏碎掌中玉佩。飛濺的玉屑擦過喬邈之支離破碎的面容:"最后這刀該由皇叔來補——畢竟當年姜國城墻下,您也是這般看著朕屠城的不是嗎?"
姜緒衍的廣袖掃過刑架帶起冷香,他俯身時白發(fā)垂落在喬邈之染血的指尖。
陸頌淮猛然抬頭,他幾乎消瘦的可怕。
一雙眸子平淡的像一潭死水。
卻見喬邈之渙散的瞳孔突然凝聚起最后的光:"我不怪你……活下去,為了百姓?!?/p>
當陸頌淮的匕首最終刺穿心臟時,喬邈之染血的手指突然指向一旁的蕭景逸。
顫抖的唇瓣開開合合,吐出最后一句遺言:
“從善吧,別作惡了”
即使是臨死,也想嘗試喚起蕭景逸的一絲善念。
從善?蕭璟逸只覺得可笑。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
姜緒衍嗆著血笑出聲,眼角紅痣幾乎要灼穿蕭璟逸的掌心。
而陸頌淮則平靜的正用染血的官袍仔細包裹喬邈之的尸身,他轉身時眼底破碎的光已凝成寒冰:"帝君可滿意?
包扎,裹尸,離開。一氣呵成。
沒有停頓,他自始至終沒有落一滴眼淚。
囚牢內(nèi) 。
蕭璟逸的狂笑震落梁上積灰,卻在觸及姜緒衍冰涼的眼神時戛然而止。
地牢深處傳來鎖鏈拖曳聲,姜緒衍的白發(fā)掃過暴君的指尖。
蕭璟逸掐著姜緒衍的下巴,指尖劃破皮膚。
熱血濺上帝王眼尾的瞬間,姜緒衍突然伸手拽住蕭璟逸衣襟,吐息如毒蛇:"你嫉妒的模樣,當真可笑至極。"
子時的梆子聲刺穿雪幕,陸頌淮跪在凌霄宮偏殿時,肩頭積雪已壓得他直不起身。蕭璟逸倚著梅枝輕笑:
小將軍此刻倒像喪家犬,你殺喬邈之時,他血可燙手?"
承天殿方向傳來瓷器碎裂聲,混著帝王癲狂的笑聲。
蕭璟逸將喬邈之殘破的身軀隨手拋在亂葬崗,此刻正掐著姜緒衍的腰撞在龍紋柱上:"皇叔的腰比姜國的玉璽還軟,怎么偏要為那逆賊折了風骨?"
又是一陣纏綿。
北國風雪 ,唯有一位少年仍孤立于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