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哥,你說咱們什么時候才能自由呢?!?/p>
“或許賺夠了錢贖身,或許結(jié)束生命奔向自己的自由?!?/p>
顏嗔嘴里叼著煙,手上不疾不徐的套著衣服,一旁床上的云真?zhèn)忍芍c他聊天。
“我十二歲就被賣來了,在這兒,很少能夠賺夠錢出去,基本都撐不下去死了——可我想活,我想感受自由的風,所以我要賺夠錢出去?!?/p>
“來這的可沒幾個會點男人?!?/p>
顏嗔嗤笑一聲:“誰和你一樣在下面,而且來這的又不止男人。”慢悠悠穿好衣服站起身,“不去洗一下嗎?今晚不接客了?”經(jīng)他一說,云真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穿上衣服匆匆離開。
夜色漸濃,濃得滴墨。“先生你慢點兒!”逼仄的房間內(nèi),嗚咽聲不時傳來。青年身后的男人動作粗暴異常,弄得他痛苦萬分,“先生……求你。”男人不語,手上動作確實越發(fā)狠厲。
一兩個小時后,云真如一個破破爛爛的娃娃般被丟在床上,渾身的疼痛像千萬根針刺進他的每一寸肌膚,他把自己蜷成一團,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此時顏嗔的房間內(nèi),女人的嬌喘聲不斷,聽得他心里犯惡心,但為了錢表面上不得不裝出一副意亂情迷的樣子,三個小時,終于將那女人送走。顏嗔洗了個澡,進到了云真的房間,屋內(nèi)的燈早就關(guān)了,夜色滲透進來,隱約看見床上熟睡的男人,他腳步輕輕上了床,抱住那人。
“疼!”語氣已然滿是委屈,懷里的人哭著,哭的他心碎,眼淚浸濕他的衣襟,似乎是夢中囈語,“先生求您了,真的不要了!”云真還在流著淚,不停的流,流進顏嗔心里,讓碎掉的心又化成一灘水,顏嗔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試圖安撫道:“小真乖,我不弄你?!痹普孢€在不斷的抽泣著,“乖,顏哥不弄你,小真聽話,乖……”就這么柔聲哄著,顫抖的身體逐漸平息,只是用他沙啞得不成樣子的嗓子發(fā)出聲音。
“我想出去……我不想待在這了……”“好,回家,顏哥賺夠了錢帶你回家?!?/p>
“顏哥。”懷里的人這時才終于清醒,他輕應(yīng)了聲:“嗯?!?/p>
一晃眼就是一年,顏嗔給自己贖身的錢也攢的差不多了,只用再接一次客就好了,欣喜之余是焦慮:因為這錢只夠他自己的。那晚他說帶他出去完全是因為急于把他哄好,不能當真的,可他不忍心,不管從不哪方面來講,他都不忍心,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算是戀人,一對荒唐的戀人。
一天的雨,晚上的夜空成了紫紅色,是什么預(yù)兆嗎?顏嗔并沒有過多在意,因為有個男客人點了他,而那男人正是一年前那晚云真的客人——余殷。不過顏嗔沒有見過他,所以如往常那樣接客。
“躺過去吧。”顏嗔開口。
客人并沒有動,而是開口道:“我想你應(yīng)該在下面?!?/p>
“抱歉我做不到,您點別人吧。”
“可我就是要你?!笨腿讼胍ё☆佮羺s被躲開。
“您點別人吧?!蹦强腿送蝗槐┢穑骸皠e給臉不要臉?!?/p>
他的力氣大的嚇人,顏嗔毫無反抗之力,衣服被撕成碎片。
就在隔壁的云真聽到動靜立馬跑到了顏嗔房門口,他聽著愛人的慘叫幾乎貫穿整座凌安樓,通過另一個聲音他能判斷出那客人是余殷,之前的經(jīng)歷告訴他:云真會死的。想要闖進去可門被反鎖了,他只能徒勞的砸著門,不停祈求著里面的人能放過顏嗔。
“顏哥!顏嗔!顏嗔!余殷你出來!你出來!我替他!我求你……”聲嘶力竭,里面顏嗔的慘叫讓他再也無法保持站立,他跌坐在地上,眼淚一滴滴砸在地上,一次又一次哀求,一遍又一遍砸門,直到拳頭出血,直到喊不出來。
云真的頭抵在門上,慘白的臉色讓人辨不出是否活著,他不知道自己保持那樣了多久,門終于打開,他連滾帶爬奔向屋內(nèi):一片狼藉,中間的床上躺著自己的愛人,渾身赤裸。他走上前抱住他:是冷的,很冷,很冷。這足以證明顏嗔絕不是剛死,那個畜生,在人死后也沒有停手,云真已經(jīng)流不出一滴淚了,只是給顏嗔清理身體。
“顏哥,你說帶我一起自由的,你騙我……不過沒事,等你打理好,你來接我?!闭Z氣中沒有悲傷,反倒如平常帶著幾分嗔怪。
終于將顏嗔收拾干凈放在床上,云真自己也躺了過去,手上握了一把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在氣息將盡之時,他輕喚:“顏哥?!?/p>
“小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