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們接下來最需要關注的，是暴雪的成因?！庇菡褟膽阎腥〕鲆槐痉狐S的手札，翻動間紙頁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她抬眼看向封宄，將剛剛整理出的資訊快速同步給他。

“目前來說，我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彼弥讣廨p輕敲了敲新添上的兩個字——“代償”，語氣里帶著幾分篤定，“這個，估計就是主要的成因了?！?/p>

“可為什么呢？”虞昭皺起眉頭，聲音低了幾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封宄提問，“為什么要獻祭這個世界？”

封宄沉默片刻，似乎也在思索這個問題。他緩緩開口，試探性地拋出幾個可能性：“說不定……他想造神？”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又或者是，為了改變這世界上的一些東西……”

“改變？”虞昭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亮光。她在倉庫里翻翻找找，最后拿出了一本日記本。

“對了，就是這本。”她翻開日記，指著其中一段文字遞給封宄，“你看看。”

封宄接過日記，目光掃過上面密密麻麻卻排列整齊的字跡，不自覺地念了出來：“……代償。重要之物的代償，如國家權柄，必須由最高掌權者在主動且自愿的情況下進行交換。所有代償皆留有記錄，可在中控局檔案室進行查看?！?/p>

中控局——任務者和系統(tǒng)口中的“總部”。據說，這是一個完全中立的存在，在星域之中既不參與任何星際組織的紛爭，還會以一種近乎慈悲的態(tài)度對待并幫助每一個來訪者。

但這些對于虞昭而言顯得太過遙遠。她甚至沒興趣去探究什么是星域，什么是星際組織。

“看來有必要了解一下星際形勢了呢?！庇菡押仙先沼洷?，低聲自語，隨后將這件事默默記下一筆。

“話說……”封宄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問道，“叔叔現(xiàn)在怎樣了？”

“他啊……”虞昭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不知道。上次告別之后，我就再沒見過他了?！?/p>

她的視線移向窗外，望向那片無垠的天際。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云霧，落在某個遙遠得幾乎不可觸及的地方。

——那顆小小的星球上埋葬著她的母親。而如今，或許父親也長眠于同一片土地之下。

“陪我去看看，好嗎？”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某種難以察覺的顫抖。

“好?！狈忮硾]有絲毫猶豫，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于是他們出發(fā)了。沒有任何準備，甚至連最基本的星際知識都未曾普及給封宄。兩人就這么徑直踏上了旅程，抵達了那顆偏僻而寂靜的小行星。

“這里，”虞昭蹲下身來，手掌輕輕撫過面前的無字石碑，指尖劃過冰涼的表面，“是我母親的墳墓?！?/p>

墓前的雜草已經被清理得干干凈凈，顯然有人定期前來打理。虞昭心中微微一暖，知道這是虞曄的習慣。

“看來沒事?！彼吐曊f道，原本緊繃的情緒稍稍放松了一些，“可以回去了?！?/p>

然而就在此時，封宄不知從哪里摘下一枝無名的小花。他小心翼翼地將其放置在墓碑前，動作輕緩得仿佛生怕驚擾到沉睡中的靈魂。

“走吧。”他站起身，手臂輕輕環(huán)住虞昭的腰，溫暖的觸感透過衣物傳遞過來。

然而，最先提議離開的人此刻卻遲遲沒有邁開腳步。虞昭站在原地，目光依舊停留在那塊無字石碑上，久久未動。

“嗯。”良久，她才輕輕應了一聲，聲音細若蚊吶，“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