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欧美综合精品二区,亚洲av无码国产精品夜色午夜,亚洲精品无码乱码成人,亚洲精品成人久久久,亚洲av成人午夜电影在线观看

話本小說網 > 游戲同人小說 > Cp和Cb文(成分復雜,主說記)
本書標簽: 游戲同人  第五人格同人文  說記cp 

說記·花店不眠夜(中下)

Cp和Cb文(成分復雜,主說記)

汗水混合著冰冷的雨水,從額頭滾落,模糊了視線。手臂的肌肉因為過度用力而酸痛顫抖。但在這片混亂、冰冷和狼狽之中,那盤踞了多日的頭痛,那沉甸甸壓在心頭、讓他幾乎無法呼吸的陰郁和煩躁,竟奇異地被暫時壓制了下去。一種純粹的、近乎原始的、專注于眼前任務的張力占據了他的感官。他不再是那個困在文字廢墟里的囚徒,而只是一個在暴雨中奮力拖拽重物的男人。

當最后一個裝滿花材的塑料箱被艱難地拖上干燥區(qū)域時,兩人都已筋疲力盡,渾身濕透,站在一片狼藉的店內,劇烈地喘息著。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帶著泥土和植物汁液的氣息。門外,風雨依舊在肆虐,但至少,那些脆弱的生命之源暫時安全了。

愛麗絲抬手,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濕透的金發(fā)黏在額角和臉頰。她看向奧爾菲斯,那雙因疲憊而顯得格外深邃的琥珀色眼眸里,沒有了之前的焦急,只剩下一種劫后余生的、純粹的感激。她的目光落在他同樣濕透、沾滿泥漿的袖口和褲腿上。

“謝謝……”她的聲音帶著劇烈運動后的沙啞,卻異常清晰真摯,“真的……太感謝你了。沒有你,我一個人根本……”她的話沒有說完,只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個疲憊卻真實的笑容,那笑容在昏黃的燈光下,像一朵在風雨中艱難綻放的小花。

她的目光掃過地上被打翻的花盆和散落的泥土、枝葉,最終,停留在墻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幾株纖細的風信子可憐地倒伏在泥水里。它們顯然是被某個匆忙的腳步無意中碰倒的。原本飽滿挺立的花莖被折斷了,脆弱的花穗浸泡在渾濁的積水中,紫色的花苞緊緊閉合著,沾滿了泥點,奄奄一息。

愛麗絲的眼中掠過一絲痛惜。她走過去,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泥濘和水洼,蹲下身,極其輕柔地撥開那些折斷的枝葉,將被壓在最下面、沾滿泥污的一株風信子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

那株風信子尤其可憐。細長的葉子從中折斷,無力地耷拉著。紫色的花穗上,幾個即將綻放的花苞被壓扁了,滲出的汁液混合著泥水,看起來毫無生機,仿佛生命之火已經徹底熄滅。

奧爾菲斯沉默地看著她的動作。那株垂死的風信子,像極了他筆下的文字,像極了他此刻的狀態(tài)——被粗暴地折斷、踐踏、淹沒在泥濘里。

愛麗絲站起身,走到工作臺邊,拿起一塊干凈的白色棉布,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初生的嬰兒,小心翼翼地拂去花穗和葉片上沾染的泥點。她的指尖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拂過那些折損的葉片和受傷的花苞。然后,她拿起一把小巧鋒利的花藝剪。

“你看,”她輕聲開口,聲音在雨聲的背景下顯得格外清晰而平靜。她沒有抬頭,目光專注地落在那株殘破的風信子上,手中的剪刀卻精準而利落地動作著。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的輕響。她將風信子那根從中折斷、已經無法支撐的葉片,從靠近根部的地方,干凈利落地剪斷。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充滿憐惜的溫柔。

“它受傷了,很重?!彼踔侵曛皇O鹿舛d禿花莖和幾片頂端小綠葉的植物,抬起頭,看向奧爾菲斯。她的臉上沒有悲傷,只有一種平靜的、洞悉生命本質的了然。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在燈光下,如同蘊藏著古老森林智慧的深潭,清晰地映出他濕透的、狼狽的、眼中帶著深深疲憊和困惑的身影。

“但你看這里,”她微微舉起風信子,指尖輕輕點了點花莖頂端那幾片依舊完好的、小小的綠葉,以及綠葉包裹中那緊緊閉合、卻依舊飽滿的紫色花苞,“根還在。芽點還在。它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需要一個新的開始?!?/p>

她向前一步,拉近了一點距離。在奧爾菲斯完全未能反應過來的瞬間,她輕輕拉起了他那只沾滿泥漿、冰冷僵硬的手。她的指尖同樣冰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能穿透濕冷的力量感。她將那株被剪去了殘破枝葉、只剩下希望核心的風信子,輕輕地、鄭重地放在了他冰冷的掌心。

那微涼的、帶著泥土氣息的根莖和脆弱花苞,接觸到他濕冷皮膚的剎那,帶來一種奇異的微麻觸感。

“每朵花,都值得擁有第二次綻放的機會?!彼穆曇舨桓?,卻帶著一種穿透風雨的堅定和溫柔,清晰地送入奧爾菲斯耳中。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直視著他深棕色的、此刻充滿了茫然和震動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在陳述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就像每一個故事,”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仿佛能穿透他濕透的外套和疲憊的軀殼,看到他內心深處那片荒蕪掙扎的文字廢墟。

“都值得被記住,被寫下來?!?/p>

---

那株被修剪過的風信子,最終被奧爾菲斯帶回了家。他沒有把它放進任何花盆里——它看起來太脆弱了,似乎一陣風就能吹散。他找了一個裝果醬的透明玻璃瓶,洗凈,裝上清水,小心翼翼地將風信子的球莖部分浸入水中,只讓那截帶著紫色花苞的、光禿禿的莖稈露在外面。它被安置在他堆滿書籍和稿紙的、唯一還算寬敞的書桌一角,緊挨著那扇蒙著灰塵、很少打開的窗戶。

窗外,倫敦的天氣并未因為一場暴雨而轉好,依舊是鉛灰色的天空和偶爾飄落的冰冷雨絲。窗內,這株小小的、被攔腰斬斷的植物,像一個沉默的、飽經創(chuàng)傷的傷兵,固執(zhí)地佇立在清水中。

起初的幾天,它毫無動靜。紫色的花苞緊緊閉合著,顏色黯淡,頂端的幾片小綠葉也蔫蔫的,毫無生氣。奧爾菲斯每次從那些令他抓狂的稿紙上抬起頭,或者被頭痛折磨得揉著太陽穴時,目光總會不自覺地掃過它??粗歉卑胨啦换畹臉幼?,心頭便會涌起一陣自嘲:看吧,這就是所謂的“第二次機會”?不過是徒勞的掙扎,最終還是會枯萎在冰冷的清水里,像他那些寫廢的稿子一樣,被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然而,幾天后的一個清晨,當他再次被窗外單調的雨聲吵醒,帶著宿醉般的頭痛坐到書桌前時,他習慣性地瞥了一眼那個玻璃瓶。

他愣住了。

那緊緊閉合的、黯淡的紫色花苞頂端,似乎……裂開了一道極其細微的縫隙?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是頭痛帶來的幻覺。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湊近了一些。

不是幻覺!

在那道細微的縫隙邊緣,極其艱難地、卻又無比堅定地,頂出了一小片花瓣的尖角!那抹紫色,不再是之前的灰敗黯淡,而是透出了一種新鮮的、飽滿欲滴的、如同紫水晶般的晶瑩光澤!雖然只是那么一點點,卻像一枚微小卻耀眼的信號彈,瞬間點亮了這灰暗角落!

一股難以言喻的震顫,猛地攫住了奧爾菲斯的心臟。他屏住呼吸,幾乎是趴在了書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那一點微小的、倔強的紫色。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清晰的刺痛感。

那一點紫,像一把小小的鑰匙,猝不及防地插進了他心頭那把早已銹死的鎖。咔嚓一聲輕響,某些被刻意封存、深埋于記憶凍土之下的東西,驟然松動、翻涌。

不是清晰的畫面,而是感覺。

冰冷刺骨的消毒水氣味,濃烈得幾乎令人窒息,霸道地鉆進鼻腔,纏繞在每一次呼吸里。那味道如此真實,仿佛此刻就彌漫在這間小小的書房中。

然后,是聲音。

一個極其細弱、帶著孩童特有的稚嫩,卻又因為虛弱而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如同微弱的電流,直接刺入他的耳膜深處:“哥哥……畫……好看嗎?……像不像……媽媽……的花……”那聲音那么微弱,仿佛隨時會被風吹散,卻又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眼前驟然模糊。書桌、稿紙、玻璃瓶、那一點倔強的紫色……都像被投入水中的倒影,扭曲晃動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褪色的、帶著淚痕的畫面:慘白得刺眼的病房墻壁,一個小小的、瘦弱得幾乎能被被子淹沒的身影蜷縮在病床上。床頭柜上,散落著幾支用得只剩短短一截的彩色蠟筆,還有一張皺巴巴的、邊緣被小手捏得發(fā)毛的圖畫紙。

紙上,用稚嫩笨拙的筆觸,歪歪扭扭地畫著幾朵花。顏色涂得亂七八糟,形狀更是歪斜得不成樣子,紅色的花瓣疊著綠色的葉子,黃色的花盤像一塊畸形的石頭。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花。

一只同樣瘦小、蒼白的小手,顫抖著,努力地舉起那張畫,朝著床邊一個模糊的少年身影(那身影高大而沉默,帶著一種沉重的悲傷),聲音微弱而固執(zhí):“……像……像媽媽……種的……忍冬……對不對?……香香的……”

少年(那是他自己嗎?)沉默地站著,身影僵硬,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他看不清病床上妹妹的臉,只看到那雙大大的、因為疾病而顯得格外空洞的眼睛里,盛滿了小心翼翼的期待和……一種近乎絕望的祈求。祈求他的肯定,祈求他告訴她,她畫得很好,很像媽媽窗下那叢每年春天都開滿小白花、香氣能飄滿整個院子的忍冬。

他當時……說了什么?

記憶的碎片在這里戛然而止,只剩下消毒水的冰冷氣味和那細弱抽泣聲帶來的、尖銳的、貫穿心臟的痛楚。像一道陳年的傷疤,被硬生生撕開,露出底下從未真正愈合的、鮮紅的血肉。

“呼……”奧爾菲斯猛地向后靠倒在椅背上,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如同要掙脫束縛。他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深棕色的眼眸里,充滿了猝不及防的痛楚和一種深沉的茫然。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顫抖著,輕輕碰觸了一下風信子花苞上那剛剛頂出的、微小的紫色花瓣尖角。

冰涼,卻帶著一種微弱的、屬于生命的搏動。

指尖下那微弱的生命搏動,像一枚細小的針,刺破了記憶中彌漫的消毒水氣味和孩童虛弱的抽泣。奧爾菲斯猛地縮回手,仿佛被那微弱的生命力灼傷。深棕色的眼眸死死盯著那點紫色,眼底翻涌著驚濤駭浪般的痛楚和茫然。他煩躁地抓起桌上那枚失而復得的舊書簽——那座被常春藤纏繞的石橋,那條波光粼粼的小河——指尖用力地摩挲著它毛糙的邊緣,仿佛要從中汲取某種早已遺失的寧靜。

沒有用。妹妹蒼白的小臉,那張涂得亂七八糟的蠟筆畫,還有他當年那份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像冰冷的海水不斷倒灌回來,淹沒了他。他猛地將書簽拍在桌上,發(fā)出一聲悶響,驚得玻璃瓶里的水面都晃了一下。那點紫色的小小花瓣尖角,在晃動的水光中微微搖曳,卻依舊固執(zhí)地挺立著。

他抓起筆,幾乎是帶著一種自毀般的戾氣,狠狠戳向攤開的稿紙。筆尖劃破紙張,留下一個丑陋的墨點。寫什么?還能寫什么?那些試圖編織的故事,在這樣真實的、血淋淋的失去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矯情、不值一提!他為什么要寫?是為了記住嗎?記住這無邊無際的痛苦?還是為了……遺忘?

“每朵花,都值得擁有第二次綻放的機會……就像每一個故事,都值得被記住,被寫下來。”

愛麗絲的聲音,穿過記憶的喧囂和現(xiàn)實的煩躁,再次清晰地在他腦海中響起。那聲音平靜而堅定,如同穿透陰霾的陽光。

被記???被寫下來?

他低頭,看向稿紙上那個丑陋的墨點。它像一個空洞的傷口,嘲弄著他所有的掙扎。他煩躁地翻過一頁,嶄新的空白刺得眼睛生疼。目光再次落到書桌一角。那株風信子頂端的小小綠葉,在清水的滋養(yǎng)下,似乎……舒展了一點點?那點紫色,也仿佛更加鮮亮了些許。

一種近乎瘋狂的念頭攫住了他。他不再試圖去構思什么精巧的情節(jié),不再去推敲華麗的詞藻。他粗暴地抓起筆,像一個掘墓人,開始挖掘那深埋心底、腐殖質般粘稠的記憶。

筆尖在紙上瘋狂地劃動,發(fā)出沙沙的、如同刮擦骨頭的刺耳噪音。

“醫(yī)院……白色的墻……像停尸房……消毒水的味道……鉆進骨頭縫里……”

“她那么小……被子蓋著……像沒有了……”

“蠟筆……紅的……綠的……涂得像個鬼……”

“她說……像忍冬……媽媽的花……”

“我……一個字……都沒說……”

字跡潦草,扭曲,帶著鋼筆尖劃破紙面的力道,充滿了暴烈的、不加掩飾的痛苦和自我鞭撻。句子破碎,語法混亂,像一堆被炸開的、沾著血污的瓦礫。他寫著,額頭滲出冷汗,太陽穴的血管突突地跳著,每一次下筆都像是用刀子在自己心頭的舊痂上狠狠剜過。那被遺忘的向日葵,那盆被他遺失在咖啡館角落的陽光,那場暴雨中的狼狽救援……都暫時被拋到了腦后。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間慘白的病房,那張歪斜的蠟筆畫,和那份壓垮了他整個少年時代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寫她細弱的聲音,寫蠟筆粗糙的觸感,寫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寫自己僵立在床邊時,喉嚨里堵著的那團又冷又硬的絕望。他寫那張皺巴巴的畫,后來被他偷偷藏在了哪本書的夾頁里,早已褪色。他寫葬禮那天冰冷的雨絲,打在臉上像針扎,卻比不上心頭那早已麻木的、空洞的寒冷。

字句如同黑色的血,源源不斷地從筆尖涌出,污染著潔白的稿紙。這不是創(chuàng)作,更像是一場漫長而痛苦的嘔吐,將積壓了太久太久的腐壞之物,一股腦地傾瀉出來。他寫得手指關節(jié)發(fā)白,手臂酸痛,寫得頭痛欲裂,眼前陣陣發(fā)黑。好幾次,他幾乎要停下,要將這堆散發(fā)著痛苦氣息的“垃圾”撕得粉碎。

但每一次,當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桌角那個玻璃瓶——

那株風信子頂端那點微小的紫色,似乎……又努力地向外舒展了一點點?雖然依舊緊緊閉合著,但那抹紫色,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天比一天更加飽滿、更加瑩潤,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那點紫色,成了黑暗礦井里唯一的光源。微弱,卻固執(zhí)地存在著,提醒他挖掘的方向。他咬著牙,忍受著回憶帶來的劇烈灼痛,繼續(xù)寫下去。將那些從未對任何人言說,甚至對自己也刻意回避的細節(jié),那些微不足道卻刻骨銘心的瞬間——妹妹冰涼指尖的溫度,她枕頭上一根枯黃脫落的頭發(fā),窗外偶然飛過的一只麻雀短暫的啁啾……都粗暴地、不加修飾地傾倒出來。

稿紙一頁頁被寫滿,字跡依舊潦草瘋狂,但那些破碎的句子,那些不加掩飾的痛苦,卻開始慢慢地、極其艱難地,試圖找到某種內在的、屬于它們自身的秩序。像一個巨大的、混亂的傷口,在劇烈的疼痛之后,邊緣開始出現(xiàn)一絲微弱的、試圖愈合的跡象。

時間在筆尖的沙沙聲和頭痛的間歇性侵襲中緩慢流逝。窗外的天氣陰晴不定,時而飄雨,時而放晴。那株風信子的變化卻日益明顯。頂端的紫色花苞,終于在某一天清晨,當奧爾菲斯再次從混亂的夢境中掙扎醒來時,悄然地、卻是無比堅定地,綻放了第一片花瓣!

不是一整朵花,僅僅是第一片。小巧的、微微卷曲的紫色花瓣,如同一個羞澀的宣告,帶著初生露珠般的清新和脆弱,勇敢地掙脫了花苞的束縛,展現(xiàn)在空氣和微光之中。那片花瓣的紫色,濃郁、純粹,帶著天鵝絨般的光澤,在玻璃瓶清水的映襯下,美得驚心動魄。

奧爾菲斯坐在書桌前,久久地凝視著那第一片綻放的紫色花瓣。清晨稀薄的陽光透過蒙塵的窗戶,恰好落在它身上,給它鍍上了一層極其微弱的金邊。心頭那片翻涌的、帶著血腥味的黑暗記憶,似乎被這片小小的、倔強的紫色光芒,短暫地照亮了一角。

他緩緩低下頭,看向面前那厚厚一疊、寫滿了痛苦掙扎的稿紙。字跡依舊猙獰,內容依舊充滿了自我剖析的殘酷。但不知為何,看著它們,看著那片初綻的紫色,一種奇異的、近乎虛脫的平靜感,如同退潮后的沙灘,緩緩地漫了上來。

---

暮春時節(jié),倫敦吝嗇的陽光終于變得慷慨了一些。街道兩旁的懸鈴木抽出了嫩綠的新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空氣里彌漫著濕潤泥土和新生植物的清新氣息,沖淡了冬日殘留的陰郁。

奧爾菲斯站在“Bloom & Belonging”那扇熟悉的、明亮的玻璃櫥窗前,懷里抱著一個厚實的牛皮紙文件袋,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關節(jié)微微泛白。袋子里,是他那本在絕望深淵里掙扎而出、最終定稿的書稿。沉甸甸的,壓在他的臂彎里,也壓在他的心上。

隔著潔凈的玻璃,他看到了愛麗絲。她正背對著門口,站在一張高腳凳上,踮著腳尖,努力將一大把新鮮飽滿、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的橙色郁金香,插入墻壁上一個高懸的壁掛花瓶中。陽光透過玻璃窗,慷慨地灑落在她身上,將她那頭松軟的金發(fā)渲染成更加耀眼的熔金色,發(fā)梢仿佛跳躍著細碎的光點。她穿著一件簡單的淺藍色亞麻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小臂。隨著她插花的動作,纖細的腰肢和專注的側影在光影中勾勒出充滿生命力的剪影。

她微微側著頭,似乎在調整花枝的角度,幾縷不聽話的金發(fā)垂落在她光潔的頸側。陽光勾勒著她挺翹的鼻尖和微微抿起的、帶著專注神情的嘴唇。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此刻正映照著瓶中跳躍的橙色火焰,流轉著溫暖而寧靜的光芒。一切,都如同他們初次相遇的那個清晨,卻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奧爾菲斯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混合著陽光、暖意和濃郁的花香。他推開了那扇掛著鈴鐺的木門。

“叮鈴——”

清脆的鈴聲響起。

愛麗絲聞聲轉過頭,陽光恰好跳躍在她回眸的瞬間,點亮了她眼中清晰的驚訝,隨即化開一個燦爛而毫不設防的笑容。

“奧爾菲斯!”她輕盈地從高腳凳上跳下來,拍了拍手上沾到的些許花粉,快步迎向他。她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他緊緊抱著的那個厚實牛皮紙袋上,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被更深的、純粹的喜悅點亮,“你來了!”

“嗯。”奧爾菲斯應了一聲,聲音有些干澀。他將那個承載著無數(shù)個日夜煎熬與掙扎的牛皮紙袋,如同獻上某種神圣的祭品般,輕輕地、卻又無比鄭重地放在了她面前那張擺滿了鮮花和工具的工作臺上。文件袋的封口處,用細麻繩精心地系著一個牢固的結。

愛麗絲沒有立刻去碰它。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奧爾菲斯臉上,帶著溫和的探詢,仿佛在無聲地確認著什么。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轉身走到工作臺后面,彎腰在下面的柜子里翻找起來。

片刻,她直起身,手中拿著一個……畫框?

那是一個簡潔的、沒有任何繁復裝飾的深色木框。然而,當奧爾菲斯看清畫框里裝著的東西時,他的呼吸驟然停滯,瞳孔猛地收縮!

那不是畫。

那是一幅用壓干的花瓣和葉片精心拼貼而成的特殊“畫作”。

畫面中央,是一朵盛開的、無比燦爛的向日葵!

每一片花瓣,都呈現(xiàn)出干燥后特有的、濃郁而沉靜的金黃色澤,帶著陽光沉淀后的溫暖質感。它們被巧妙地、一層層地拼貼組合,形成巨大飽滿的花盤,邊緣的花瓣微微向外卷曲,仿佛仍在追逐著陽光。花盤的中心,則是用無數(shù)細小的、深褐色花蕊干粒密密鋪成,深邃而富有質感。支撐著花盤的粗壯花莖和寬大的葉片,則是由深深淺淺的綠色干燥葉片剪裁、拼貼而成,葉脈的紋理都清晰可見,充滿了自然的力量感。

整朵向日葵,栩栩如生,散發(fā)著一種屬于干燥植物的、永恒的、沉靜的燦爛。它被鑲嵌在深色的木框中,像一個被永久封存的、關于生命與陽光的溫暖寓言。

上一章 說記·花店不眠夜(中上) Cp和Cb文(成分復雜,主說記)最新章節(jié) 下一章 說記·花店不眠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