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陽的車里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混合著陽光曬過的棉麻座椅氣息。許晴抱著芝麻坐在副駕駛，手指無意識地梳理著貓咪的毛發(fā)，眼睛卻悄悄瞟向駕駛座。

方澤陽的側臉在傍晚的光線里格外清晰——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嘴唇，還有握著方向盤時手背上若隱若現(xiàn)的青筋。他開車時很專注，但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嘴角輕輕揚起："在看什么？"

"啊，就是..."許晴慌忙指向車載屏幕上正在播放的鋼琴曲，"這首《月光》很適合現(xiàn)在的氣氛。"

"你也懂古典樂？"方澤陽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略懂一點。"許晴不自覺坐直了身子，"我小時候?qū)W過鋼琴，現(xiàn)在..."她突然停住，猶豫要不要透露自己的職業(yè)。

"現(xiàn)在怎么了？"方澤陽敏銳地捕捉到她的遲疑。

"也教小朋友彈琴。"許晴選擇了一個模糊的回答，隨即反問道，"你呢？看你車里這么多設計類的書。"她指了指后座露出的《交互設計精髓》的一角。

方澤陽輕笑："被發(fā)現(xiàn)了。我是個XR設計師，主要做APP界面。"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比劃著，"就是把復雜的操作變得像逗貓一樣簡單。"

許晴指尖輕輕撓了撓芝麻的下巴，笑道：“那你的用戶一定很幸?！吘箾]人能拒絕‘逗貓’的快樂。不過……”她瞥了一眼后座的書，“如果界面太好玩，他們光顧著戳屏幕，忘了原本要做什么怎么辦？”

方澤陽輕笑，方向盤往右一打，車子拐進一條林蔭道 “那就說明我的設計有‘成癮性’——該找老板加薪了。”他側頭看她一眼，“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用戶分心，可能不是因為界面太有趣，而是少了‘約束’……比如，像芝麻這樣的監(jiān)工?！?

"難怪你總觀察芝麻！"許晴恍然大悟，"所以帶它去貓咖是..."

"公私兼顧。"方澤陽眨眨眼，"不過約你純粹是私心。"他的耳尖微微發(fā)紅，趕緊轉移話題，"所以你是在琴行工作？"

許晴搖搖頭："其實我是xx小學的音樂老師。"

"難怪。"方澤陽若有所思，"你說話總是很溫柔，而且..."他看向許晴不自覺打著拍子的腳，"總有節(jié)奏感。"

芝麻突然從許晴懷里掙脫，一躍跳到了方澤陽的椅背上，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芝麻！"方澤陽無奈地偏了偏頭，貓咪卻得寸進尺，直接用爪子扒拉他的頭發(fā)。

許晴笑著伸手救援："它是不是經(jīng)常干擾你工作？"

"何止干擾，"方澤陽趁機吐槽，"上次視頻會議，它直接趴在我鍵盤上，給客戶發(fā)了一串'喵喵喵'。"

兩人笑作一團，車內(nèi)的氣氛頓時輕松起來。知道對方的職業(yè)后，那些工作日常突然成了最自然的話題。

"所以你會教孩子們唱什么歌？"方澤陽好奇地問。

"恩……最近在排《盛開》的合唱，"許晴眼睛亮了起來，"我有錄，給你聽聽?！?/p>

方澤陽關閉了音樂，許晴點開播放。

“四季的鮮花，開在你身旁，就像顆顆花蕊，曾在你身上綻放……”童聲響起，優(yōu)美而又朝氣蓬勃。

一曲結束后，許晴期待地看向方澤陽，“怎么樣，還不錯吧?！?/p>

“非常好聽。不過……”方澤陽道，“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聽現(xiàn)場版?！?/p>

車緩緩停在了小區(qū)門口。許晴解開安全帶，“下周五，我們有彩排，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我有時間。"方澤陽回答得太快，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周五我沒有什么安排，有時間?！?/p>

夜風送來梔子花的香氣，許晴走下車，站在半開的車門外，發(fā)絲被吹得微微揚起。她突然轉身，眸子里盛著路燈的光："對了，正式比賽在月底……"

"我一定到。"方澤陽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許晴笑著點點頭?！岸?，那……我先回家了，再見?！?/p>

“恩，再見?！狈綕申柨粗D身小跑著上了樓，直到七樓的燈光亮起，方澤陽才松開一直虛搭在檔位上的手。

他摸了摸蹲坐在前擋風玻璃下看著外面的芝麻，瞥見后視鏡里自己怎么也壓不下去的嘴角，索性任由它漾開，在發(fā)動車子時輕輕哼起了剛才那首童謠的調(diào)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