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四年的春天,天橋樂茶園的牌匾在風中吱呀作響。郭德綱蹲在后臺啃饅頭,眼睛盯著賬本上的赤字發(fā)怔。張文順老先生咳嗽著給他倒了杯熱水:"德綱,要不咱把票價漲到五塊?"
"漲不得。"郭德綱灌了口涼水,"上個月走了仨觀眾,再漲價就剩耗子聽相聲了。"
正說著,門簾一挑,于謙夾著個黑色公文包進來了。他穿件米色風衣,頭發(fā)梳得紋絲不亂,手里還拎著盒稻香村的點心。
"于老師?"郭德綱慌忙站起來,沾著饅頭渣的手在大褂上蹭了蹭。
于謙把點心擱在桌上,環(huán)視四周:"聽說你們這兒缺捧哏的?"
張文順眼睛一亮:"于老師要是肯入伙,那可真是雪中送炭!"
于謙從公文包里掏出份合同,推到郭德綱面前:"我辭了曲藝團的鐵飯碗,來給您當專職捧哏。"
郭德綱盯著合同上"月薪八百"的字樣,喉嚨發(fā)緊:"于老師,您這......"
"別叫我老師,叫謙哥。"于謙掏出根煙點上,"我就圖個痛快。"
當天晚上,天橋樂茶園破天荒坐滿了人。郭德綱和于謙的《論相聲五十年之現(xiàn)狀》說得臺下鴉雀無聲,末了于謙突然拍案而起:"要都像您這么說,相聲早死透了!"滿堂寂靜中,郭德綱咧嘴一笑:"所以得有人給它續(xù)命啊。"
散場后,于謙把合同撕得粉碎,扔進垃圾桶:"這破玩意兒,留著糟踐紙。"
郭德綱望著滿地碎紙,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件天青大褂。他從柜子深處翻出個鐵皮盒,里面整整齊齊疊著二十張皺巴巴的票根,每張都是五塊錢的面值。
"謙哥,明兒咱把票價漲到十塊?"
于謙正在逗籠子里的八哥,頭也不回:"漲!漲到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