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在冰柜里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沾血的防護服。內(nèi)壁布滿暗紅色咒文,每個字符都在滲出膿液。當他試圖推開柜門,走廊傳來手術(shù)刀碰撞的聲響,節(jié)奏與手腕上的櫻花刺青完全同步。
"林醫(yī)生,307房的滲液量又超標了。"推門而入的護士口罩下沒有下半張臉,喉管里塞著帶血的紗布。遞來的病歷本上,所有患者姓名都被劃掉,取而代之的是重復(fù)的"柒"字。
推開307病房的瞬間,整棟建筑陷入黑暗。月光從百葉窗縫隙斜射進來,病床上蜷縮著具木乃伊般的軀體,胸口手術(shù)刀刻著血色"柒"字。當林曉掀開被子,數(shù)百只螢火蟲從皮膚下涌出,每只都映出他前世的臉。
"救救我......"木乃伊發(fā)出孩童的聲音。林曉后退時撞翻器械車,手術(shù)刀滾到腳邊,刀刃倒映出穿紅鞋的女人。女人的腳踝纏著帶刺鐵絲,盡頭拴著三十萬只螢火蟲。
"他們在等你。"女人將螢火蟲撒向林曉,每只都映出記憶碎片:地下實驗室里的青銅缸、刻滿符文的軍刀、穿長衫的年輕人倒在血泊中。林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正在吞噬螢火蟲,每吞噬一只,影子就膨脹一分。
在醫(yī)院天臺,穿旗袍的女子解開脖頸紗布,露出貫穿喉嚨的傷口:"你看見的紅鞋女人,其實是七十年前的我。"她將第七塊碎片殘片放入林曉掌心,殘片突然與懷表融合,形成可以操控時空的沙漏。
當沙漏啟動,林曉被拋入扭曲的時空裂縫。他看見無數(shù)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正在不同地點收集碎片,每個時空的結(jié)局都是被穿和服的女人刺中心臟。當所有碎片在空中組成完整的星圖時,林曉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面跳動的機械齒輪。
"該讓你看看真相了。"和服女人撕開臉皮,露出下面腐爛的面容。她將林曉推入黑血池,池水瞬間變成粘稠的蟲群。林曉在蟲群中掙扎時,聽見無數(shù)被活埋的平民在他耳邊哭喊,他們的骨頭正在組成新的邪神軀體。
實驗室的燈光突然變成暗紅色,所有醫(yī)療器械同時運轉(zhuǎn)。黑血池中央升起一座祭壇,祭壇上躺著林曉的尸體,胸口插著那把染血的青銅匕首。和服女人將第七塊碎片殘片嵌入尸體額頭,尸體的眼睛突然睜開,射出兩道血光。
"你才是最終的容器。"尸體開口說話時,林曉的意識被吸入一個充滿眼球的空間。這里漂浮著所有受害者的眼睛,每只眼睛都映出他前世守墓人的臉。當所有眼球同時閉合時,林曉聽見自己心跳聲變成了某種古老的祭祀鼓點。
現(xiàn)實中,林曉的尸體開始吸收實驗室里的黑血,皮膚下浮現(xiàn)出古城的輪廓。和服女人跪伏在地,將自己的靈魂獻祭給尸體。就在尸體即將完成邪神化時,古老建筑方向傳來龍形虛影的怒吼。林曉前世的靈魂突破時空束縛,將青銅匕首刺入自己心臟。
"用我的命...換你的自由..."守墓人的聲音與林曉的慘叫重疊。匕首穿透心臟的瞬間,實驗室的時空開始扭曲,林曉看見無數(shù)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正在不同地點收集碎片。當所有碎片在空中組成完整的星圖時,古城的上空浮現(xiàn)出巨大的鳳凰虛影。
鳳凰虛影俯沖而下,將林曉的尸體和邪神軀體一起吞噬。林曉在火焰中看見,鳳凰體內(nèi)沉睡著五千年的守護者,他們的血脈正在凈化邪力。當火焰熄滅時,實驗室里只剩下林曉的尸體,胸口插著的匕首變成了鳳凰羽毛。
林曉在紀念館的地板上醒來,發(fā)現(xiàn)懷表指針指向某個特殊日期。手機彈出新聞:【某地歷史建筑神秘消失,原址出現(xiàn)紀念碑】。但真正讓他恐懼的是,自己的影子變成了無數(shù)冤魂的輪廓。在離開時,所有展柜的玻璃上都出現(xiàn)了相同的字跡:【你的血已經(jīng)成為新的封印,記住,永遠不要相信穿紅鞋的女人】。
(第十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