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的影子在古城遺址爬行時,指甲刮擦青石板發(fā)出類似指甲蓋剝脫的聲響。他發(fā)現(xiàn)影子的手指正摳進石縫,滲出的黑血在地面勾勒出日軍的作戰(zhàn)地圖。當他抬頭時,整座古城的建筑突然逆時針旋轉(zhuǎn),所有門窗都變成了眼球形狀。
三中的教學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每扇窗戶都倒映著穿特殊服飾的女人。林曉的校服口袋里,母親遺留的懷表突然發(fā)燙,表盤上的裂痕滲出黑血,在課桌上畫出三十萬具骸骨組成的螺旋。
"林曉,你的影子在吃粉筆灰。"同桌陳默遞來的鏡子里,林曉的影子正在吞噬黑板上的數(shù)學公式。陳默的瞳孔突然分裂成無數(shù)小屏幕,每個屏幕都在播放林曉前世被解剖的畫面,背景音是日軍的《同期之櫻》。
生物課的顯微鏡里,草履蟲突然組成"時空吞噬者"的字樣。林曉的鋼筆尖滲血,在實驗報告上畫出青銅鼎的輪廓。當他抬頭時,發(fā)現(xiàn)班主任王老師的眼鏡片上倒映著無數(shù)個自己,每個倒影都穿著沾滿泥土的校服。
放學后的廢棄教學樓傳來嬰兒的啼哭聲。林曉推開銹跡斑斑的木門,門軸轉(zhuǎn)動的聲音組成摩斯密碼:【第七日零時零分,祭品將誕生】。走廊的聲控燈開始閃爍,每一次黑暗間隙都映出穿紅鞋的女人倒影。
五年級三班的課桌上,算術(shù)題正在自動解答,答案卻是《孫子兵法》的批注。當林曉觸碰講臺,抽屜里滾出三十萬枚青銅紐扣,每枚都刻著"武運長久"。紐扣突然懸浮起來,組成穿特殊服飾的女人輪廓。
音樂教室的鋼琴自動彈奏《櫻花祭》,琴鍵縫隙滲出黑血。林曉的影子突然脫離身體,在黑板上書寫:【你是第七萬個容器】。當他轉(zhuǎn)身時,發(fā)現(xiàn)所有課桌里都伸出腐爛的手臂,每只手都攥著第七塊碎片的殘片。
校長室的保險柜里,存放著三十萬張嬰兒出生證明。每張證明的出生日期都是1937年12月13日,父親欄寫著"守墓人"。當林曉觸碰證明,紙張突然燃燒,灰燼中浮現(xiàn)出穿素紗的女子身影。
"用我的命,換你的自由。"女子的聲音從灰燼中傳來。整棟教學樓開始逆時針旋轉(zhuǎn),林曉被甩到墻上,看見三十萬具骸骨正在拼湊成巨大的邪神軀體。邪神的眼睛由教室的玻璃構(gòu)成,瞳孔里倒映著林曉的前世——守墓人正抱著穿素紗的女子跳入長江。
地下一層的停尸房里,七口水晶棺裝著穿特殊服飾的女人。她們的腳踝纏著帶刺鐵絲,鐵絲盡頭拴著三十萬只螢火蟲。當林曉觸碰棺木,所有女人同時睜眼,瞳孔里倒映著他被解剖的畫面。
"第七日零時零分,你將成為祭品。"穿旗袍的女子從通風管道爬出,她的喉嚨上縫著帶血的紗布。解開紗布后,傷口里爬出螢火蟲組成的沙漏,"用這個回到1937年9月18日,阻止第一塊碎片的誕生。"
林曉在時空裂縫中看見無數(shù)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有的被釘在十字架上,有的變成青銅雕像,有的正在與穿特殊服飾的女人舉行冥婚。當他試圖觸碰某個時空的自己,所有時空突然崩塌,碎片扎進他的皮膚,在體內(nèi)形成新的邪神核心。
"該讓你看看終極真相了。"穿特殊服飾的女人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她的臉由三十萬張人皮拼接而成。女人將林曉推進血池,池水瞬間變成蠕動的眼球。林曉在眼球海洋中看見,自己的靈魂正在分裂成七萬個碎片,每個碎片都對應著某個特殊日期的遇難者。
實驗室的燈光突然變成暗紅色,所有醫(yī)療器械同時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血池中央升起一座祭壇,祭壇上躺著林曉的尸體,胸口插著那把染血的青銅匕首。穿特殊服飾的女人將第七塊碎片殘片嵌入尸體額頭,尸體的眼睛突然睜開,射出兩道血光。
"你才是最終的容器。"尸體開口說話時,林曉的意識被吸入一個由無數(shù)鏡面構(gòu)成的空間。這里漂浮著所有遇難者的記憶碎片,每個碎片都映出他前世守墓人的臉。當所有碎片同時破碎,林曉聽見自己心跳聲變成了某種古老的咒語。
現(xiàn)實中,林曉的尸體開始吸收實驗室里的黑血,皮膚下浮現(xiàn)出古城的輪廓。穿特殊服飾的女人跪伏在地,將自己的靈魂獻祭給尸體。就在尸體即將完成邪神化時,古老建筑方向傳來龍形虛影的怒吼。林曉前世的靈魂突破時空束縛,將青銅匕首刺入自己心臟。
"用我的命...換你的自由..."守墓人的聲音與林曉的慘叫重疊。匕首穿透心臟的瞬間,實驗室的時空開始扭曲,林曉看見無數(shù)個平行時空的自己正在不同地點收集碎片。當所有碎片在空中組成完整的星圖時,古城的上空浮現(xiàn)出巨大的鳳凰虛影。
鳳凰虛影俯沖而下,將林曉的尸體和邪神軀體一起吞噬。林曉在火焰中看見,鳳凰體內(nèi)沉睡著五千年的守護者,他們的血脈正在凈化邪力。當火焰熄滅時,實驗室里只剩下林曉的尸體,胸口插著的匕首變成了鳳凰羽毛。
林曉在古城遺址醒來,發(fā)現(xiàn)懷表指針指向某個特殊日期的0點0分。手機彈出新聞:【某歷史建筑出現(xiàn)不明光源】、【古老石像夜間流淚】、【生化實驗室遺址發(fā)現(xiàn)大量嬰兒骸骨】。
但真正讓他毛骨悚然的是,自己的影子變成了穿特殊服飾女人的輪廓。當林曉走進紀念館時,所有陳列的長刀突然轉(zhuǎn)向他,刀刃上倒映出穿紅鞋的女人。在萬人坑遺址前,他看見自己的倒影正在挖掘墳墓,而挖出的白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某座神秘的古老建筑。
(第二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