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雷夢殺正苦哈哈地窩在家里,滿臉寫著生無可戀。他本就對讀書識字這類事兒沒半分興趣,平日里寫的字雖說勉強看得過去,可真要讓他抄書,那簡直是要命。此刻,他眉頭緊皺,握著筆的手都快僵硬了,每寫一個字都仿佛在受刑,臉上的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這時,他那活潑可愛的女兒李寒衣像只歡快的小兔子,在他身邊蹦跶來蹦跶去,一雙大眼睛滿是疑惑,轉(zhuǎn)頭看向母親李心月,脆生生地問道:“娘,爹爹這次回來咋就一直抄書呀?我看爹爹抄書的時候,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好奇怪哦?!?/p>
李心月瞧著丈夫那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心里的疑惑也越來越重,忍不住開口道:“夢殺,你跟我說實話,到底咋回事?這次從西南道回來,你和你那幾個師弟咋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窩在家里閉門不出,還在這兒抄佛經(jīng)和道經(jīng),到底出啥事了?”
雷夢殺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便把西南道發(fā)生的事兒,從蕭若風派他們?nèi)ノ髂系溃胶脱缂业难缌鹆Ы宇^,再到師傅知道后的生氣,一五一十地跟妻子說了一遍。
李心月聽完,眼睛一瞪,沒好氣地說道:“你呀,這不是自找的嘛!老七讓你們?nèi)ノ髂系?,你們也不想想,就直接去了。接頭的時候看到是宴琉璃,你都不覺得不對勁?你和你三師弟顧劍門平時感情那么好,一發(fā)現(xiàn)接頭人不對,就不該跟宴琉璃合作,直接去找你三師弟才對。就你們這次干的這糊涂事兒,師傅罰你們抄書一點都不冤。我真搞不懂,你們幾個當時腦子里在想啥!”
雷夢殺被妻子數(shù)落得滿臉通紅,張了張嘴想辯解,可又覺得妻子說得有道理,只好把話咽了回去。他心里也明白,這次做事太魯莽,沒考慮清楚,才落得這樣的下場,只能暗暗懊悔,希望以后做事能多想想。
另一邊,天啟城收到消息,說百里東君在劍林那邊施展出了西楚劍歌。李長生得知后,微微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說道:“看來,得讓徒弟們先別閉門思過了,之后再找機會讓他們反省吧。要不然,我這老友和他那未來的徒弟可就麻煩了?!?/p>
隨后,他派人通知徒弟們來書院。徒弟們接到消息都很奇怪,不知道師傅為啥突然叫他們。到了書院后,李長生看著他們,緩緩說道:“我打算收最后一名關(guān)門弟子。雷夢殺、蕭若風,你倆去東城把百里東君帶回天啟城。”
蕭若風、柳月、墨小黑和洛軒等人一聽,心里都明白了,看來這個還沒入門的師弟很可能就是百里東君。
李長生又對其他徒弟說:“你們幾個安排一下選拔最后一名弟子的關(guān)卡。第一關(guān)就讓柳月當判官,一定要公平公正?!?/p>
柳月抱拳道:“師傅放心,徒兒一定辦好!”其他徒弟也都領(lǐng)命去準備了。
雷夢殺和蕭若風不敢耽擱,馬上收拾東西,騎馬往東城去了。路上,蕭若風心里對百里東君充滿了好奇,不知道這位能讓師傅重視的人是什么樣;雷夢殺則暗自高興能不用抄書了,同時也知道這次任務(wù)很重要,不敢有絲毫馬虎。
留在書院的徒弟們則忙著布置選拔關(guān)卡。柳月全神貫注地想著怎么設(shè)置關(guān)卡,既能考驗弟子的能力,又能保證公平。大家都期待著選拔出一個優(yōu)秀的新弟子,為書院增光添彩。
而柳月等人,心思與雷夢殺截然不同。彼時,他們于書院之中,正為選拔新弟子的關(guān)卡一事忙碌籌備著。案幾之上,書卷攤開,筆墨狼藉。柳月手中緊握著一支毛筆,目光時而落在那尚未布置妥當?shù)年P(guān)卡設(shè)計之上,時而又掃過攤開的經(jīng)書,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忖:師傅南宮春水(李長生)向來對他們要求嚴苛,這抄書反省之罰,保不準哪天又會重提。若能提前多抄上一些,到時候交差也能從容些,不至于慌了陣腳。
念及此,柳月咬了咬牙,一邊仔細地調(diào)整著關(guān)卡的機關(guān)設(shè)置,與身旁的師弟師妹們低聲商議著細節(jié),力求做到萬無一失、盡善盡美;一邊又不時地頓下手頭的活兒,抓起毛筆,在紙上沙沙地抄寫起來,那專注的模樣,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與他無關(guān)。其他師兄弟們也皆是如此,個個神情專注,不敢有絲毫懈怠。
再看雷夢殺和蕭若風這邊,出發(fā)前夕,蕭若風收到了父皇的密旨。當那明黃的圣旨展開,上面赫然寫著命他務(wù)必將“西楚劍仙”帶回天啟城的旨意。蕭若風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他深知,這道旨意來得如此突然,背后必定有著復(fù)雜的局勢和隱情,而此次任務(wù),也定是充滿了艱難險阻。
音書在得知李長生派徒弟去接百里東君后,心中滿是疑惑。待尋得一個空暇,她輕聲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關(guān)切與不解:“你這次怎么突然下了決心,要讓他們?nèi)ソ幽莻€百里東君?那孩子究竟有何特別之處,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
李長生微微一嘆,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他緩緩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天空,似是在回憶,又似在思索,片刻后才開口說道:“那孩子在劍林之中,施展出了失傳已久的西楚劍歌。此事一經(jīng)傳出,便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激起了千層浪。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在了他的身上。當今陛下本就生性多疑,猜忌心極重,而‘西楚劍仙’古塵又坐鎮(zhèn)乾東城,陛下必定擔心百里東君的爺爺會借著孫子的這股勢頭,擁兵自重,起兵造反。陛下怕是夜夜輾轉(zhuǎn)難眠,心中惶恐不安吶。所以,我們必須盡快將那孩子接過來,我收他為徒,以我的名義和勢力,或許還能暫且保他平安,讓他免受無妄之災(zāi)?!?/p>
音書聽后,微微點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緩緩說道:“原來是這樣。說起來,咱們之前去的世界,那位文帝陛下,與現(xiàn)在這個世界的皇帝相比,當真是天差地別。那位文帝陛下,處事公正嚴明,賞罰分明,對待臣民一視同仁,讓人由衷地信服與敬重。哪像如今這位皇帝,滿心的猜忌與疑慮。”
南宮春水(李長生)輕輕頷首,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語氣中滿是感慨:“誰說不是呢!如今這世道,人心叵測,這皇帝的疑心病一犯,不知道又要牽連多少無辜,生出多少禍端。與咱們知曉的那位文帝陛下相比,確實是無法相提并論吶?!?/p>
二人一時陷入了沉默,南宮春水(李長生)靜靜地佇立在窗邊,目光望向遠方,心中思緒萬千。他在暗自思忖著接下來的局勢發(fā)展,以及該如何應(yīng)對,才能護得徒弟們和百里東君的周全,同時也在心底默默期盼著,這天下能夠早日平息紛爭,重歸安寧祥和。
終于,在歷經(jīng)了千辛萬苦之后,雷夢殺與蕭若風成功地將百里東君帶回了天啟城。然而,喜悅的心情尚未完全升起,一個噩耗便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般傳來——西楚劍仙古塵已然與世長辭。
當南宮春水(李長生)聽聞這個消息時,整個人微微一震,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他緩緩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fù)內(nèi)心的悲痛。然而,那眼中流露出的哀傷與惋惜,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他喃喃自語道:“又一位老伙計走了啊……曾經(jīng)一同闖蕩江湖的日子,仿佛還在昨日,如今卻已陰陽兩隔?!?/p>
音書見他如此落寞,心中滿是心疼。她輕移蓮步,緩緩走到南宮春水的身旁,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給予他無聲的安慰。南宮春水感受到音書手心的溫暖,緩緩睜開了雙眼,抬起頭,對她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語氣中滿是滄桑與感慨:“唉,如今啊,那些相識多年的老友們,一個接一個地離我而去。若是古塵他早些聽我的勸,來這天啟城,以我李長生的本事,定能保他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余生??伤?,終究是我沒能留住他,沒了這份緣分吶?!?/p>
待眾人回到天啟城后,年輕氣盛且對天啟城的規(guī)矩不甚了解的百里東君,一時興起,竟然當街縱馬狂奔起來。雷夢殺原本正與他并肩而行,見狀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心中暗叫不好,嘴里剛喊出一個“不”字,百里東君便已騎著馬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沖了出去。雷夢殺急忙邁開大步,朝著百里東君追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使不得啊,萬萬使不得!在這天啟城當街縱馬,是要被抓進大牢的!這兒可不是你們乾東城,規(guī)矩森嚴,容不得這般肆意妄為!”
隨后,雷夢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追上了百里東君。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書院門口。此時,只見南宮春水正坐在臺階之上,手中拿著一個酒壺,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獨自喝著悶酒。百里東君絲毫沒有察覺到南宮春水此刻的悲傷情緒,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聲音洪亮地說道:“我要逛遍這天啟城,看看這城里究竟有何特別之處!”
南宮春水本就因老友古塵的離世而心情低落,此刻又見百里東君如此不知輕重,且在城中當街縱馬,實在是太過危險,不禁心中一怒,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猛地站起身來,身形一閃,瞬間來到了百里東君的身后,抬手便朝著百里東君的后頸處劈去。只聽“啪”的一聲,百里東君雙眼一翻,瞬間便暈了過去。
緊接著,南宮春水看了一眼身旁氣喘吁吁的雷夢殺,沉聲說道:“把他抬進書院里去?!?雷夢殺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與南宮春水一起將百里東君抬進了書院。安置好百里東君后,南宮春水靜靜地站在床邊,看著百里東君那年輕而又充滿朝氣的臉龐,心中的怒氣漸漸消散,轉(zhuǎn)而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復(fù)雜的情緒,仿佛在思索著這個年輕人的未來,也仿佛又想起了那已然逝去的老友,心中五味雜陳,難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