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眾人的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那天幕之上,只見畫面中那男子神色溫柔,眉眼間盡是關切與憐惜。他緩緩伸出手,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一只脆弱的雛鳥,小心翼翼地為少涵拭去臉頰上掛著的晶瑩淚珠,聲音低沉而又滿含安撫之意:“莫要害怕,有哥哥在,定能幫你找到她?!?/p>
少涵仰起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烏溜溜的大眼睛里閃爍著淚花,眼神中既有對陌生環(huán)境的恐懼,又隱隱透露出一絲對眼前男子的信任。隨后,男子輕輕牽起少涵的小手,那手小小的、軟軟的,男子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地帶著她走進了一家客棧的客房。
一進客房,男子便扶著少涵在床邊坐下,隨即便快步取來藥箱。他打開藥箱的動作嫻熟而利落,從中取出藥粉,緊接著微微俯下身,專注地查看起少涵身上的傷口來。每看到一處擦傷,他的眉頭便不自覺地輕輕蹙起,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他先用干凈的布輕柔地擦拭著傷口周圍的污漬,而后小心翼翼地將藥粉均勻地撒在傷口之上。
少涵因疼痛而微微瑟縮了一下身子,男子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聲哄道:“乖孩子,再忍一忍,馬上就好啦,哥哥在這兒呢?!鄙俸е齑?,強忍著淚水,乖巧地點了點頭。
處理完傷口后,男子走到窗邊,喚來店小二,語氣溫和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給我準備一桌適合小孩子吃的清淡可口的飯菜,要快些?!睕]過多久,店小二便將一桌豐盛的菜肴端了進來。
少涵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喜與興奮,忍不住驚嘆道:“哇!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么多好吃的呢!”
男子看著少涵的模樣,微微皺眉,臉上露出一絲心疼的神色,輕聲問道:“你家中的長輩怎這般苛刻,為何連些好吃的都舍不得給你和阿姊呢?”
少涵扁了扁嘴,小臉滿是委屈的神情,嘟囔著說道:“我大母和二叔母可偏心堂姊了,不管有啥好吃的,都先緊著堂姊吃,總不讓我和阿姊吃那些好吃的,我們常常餓得前胸貼后背呢?!?/p>
男子輕輕嘆了口氣,又問道:“對了,你還沒告訴哥哥,你那位阿姊叫什么名字呀?”
少涵歪著腦袋,有些迷茫地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呢,我就知道喊她五娘子。”
男子的目光落在少涵脖子上掛著的玉佩上,溫和地說道:“能讓哥哥看看你這漂亮的玉佩嗎?”少涵乖巧地點了點頭,小手緩緩地將玉佩取下,遞到了男子的手中。
男子接過玉佩,仔細地端詳起來,只見上面刻著“婳婳”二字。少涵在一旁說道:“哥哥,我阿姊也有玉佩呢,跟我的可不一樣。”
男子微微挑眉,饒有興趣地問道:“哦?那你說說,你阿姊的玉佩有啥不一樣的地方呀?”
少涵歪著頭,努力地回憶著,說道:“大母有時候叫阿姊四娘子,可一生氣了就會罵阿姊,喊她程少商或是臭丫頭。她玉佩上刻的字跟我的不一樣?!?/p>
男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思索了片刻后說道:“這玉佩看起來,應該是江家人給的?!?/p>
少涵連忙點頭,說道:“我一直都好好戴著呢,聽他們說,是阿父讓人送回家來的,我和阿姊一人一塊,一直都沒離身?!?/p>
少涵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又小聲說道:“我的阿母不喜歡我和阿姊?!?/p>
天幕之外,眾人聽到少涵的這一番話,皆是神色一震,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文帝微微皺起眉頭,眼中滿是疑惑,開口說道:“這孩子瞧著也就才兩歲多的年紀,竟能說出這么多話來,雖說有些磕磕巴巴的,但意思倒也能表達得完整,當真是稀奇?!?/p>
越妃在一旁附和道:“陛下說得極是,這孩子確實厲害,一般這個歲數(shù)的孩子,哪能說這么多話呀。”
三皇子微微頷首,接口道:“依兒臣看,這孩子怕是天賦異稟,聰慧異常,方能如此?!?/p>
少涵似乎并未在意天幕外眾人的議論,繼續(xù)說道:“我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躺在床上,旁邊只有我阿姊和一個阿兄。當時大母和二叔母想把阿兄留下來,可阿母想了想后說,要是阿兄留下來,日后必定會被養(yǎng)廢,還會給家族招來禍事,可我和阿姊留下來,就算被養(yǎng)廢了也沒關系,大不了到時候準備一份嫁妝打發(fā)了便是?!?/p>
天幕外,蕭元漪聽到這些話,心中猛地一震,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當初音書質問自己時的場景,臉上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神情。程始再次聽到這些話,心中一陣抽痛,臉色微微發(fā)白,眼神中滿是心疼與自責。
文帝面露不悅之色,沉聲道:“這是什么道理?怎能如此說,什么叫養(yǎng)廢了也無妨,用一份嫁妝就能了事?實在是荒唐!”
越妃等人亦是滿臉的憤慨,她們雖此前已從旁打聽過一些關于此事的傳聞,也知道音書和蕭元漪曾因此事大吵過一架,但此刻親耳聽到少涵的講述,心中的怒火仍是抑制不住地升騰起來,只覺得這樣的想法實在是涼薄至極,可憐了這些無辜的孩子。
此刻,宣皇后美眸中滿是痛惜與不解,輕輕搖頭,聲音輕柔卻帶著幾分憤慨地說道:“世人皆知女子在這世間生存不易,我往昔也曾歷經諸多坎坷,日子過得艱難。正因如此,心中只盼著自己的孩兒能一生順遂、快活無憂??蛇@蕭元漪,怎就忍心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們?同為女子,她怎就不明白孩子最渴望的不過是母親的疼愛與關懷,怎能說出即便養(yǎng)廢也無妨這樣的話,實在叫人寒心吶。”
此刻,眾人屏氣斂息,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而專注,死死地鎖定在那方神秘莫測的天幕之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稍有疏忽便會錯過任何一個細微如塵的情節(jié)。
天幕之中,男子莫衣雙眸輕閉,神態(tài)寧靜而專注,雙手于身前靈動且優(yōu)雅地比劃著,每一個手勢的變換皆似暗合著某種神秘而獨特的章法。口中念念有詞,那低沉而輕柔的聲音,仿若從遙遠虛空的罅隙中滲透而出,隱隱散發(fā)出一股神秘莫測、令人心生敬畏的韻味。
不過轉瞬之間,一些若有似無、縹緲虛幻如同夢幻泡影般的奇異之物,仿佛被一股無形卻磅礴至極的力量所牽扯,如流星般迅猛且急切地朝著莫衣的周身飛掠聚攏而來。緊接著,這些奇異之物圍繞著他不住地盤旋流轉,形成了一個散發(fā)著幽幽青芒、詭譎而又壯觀的奇異氣場。那景象虛實相生,如夢似幻,令天幕之外的眾人觀之,皆覺心中震撼之意翻涌如潮,難以自抑。
少頃,莫衣緩緩睜開雙眸,那眼神之中交織著震驚、疑惑,以及一絲如幽微燭火般難以言表的殷切期待,目光頗為復雜且深邃地凝視著少涵。少涵被這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那小巧精致的臉龐上瞬間爬滿了疑惑之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寫滿了不安與惶惑,她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囁嚅道:“哥哥,你為何這樣看著我呀?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哥哥生氣了嗎?”那軟糯稚嫩的聲音里,帶著絲絲縷縷如同蛛絲般纏繞的忐忑。
莫衣微微一怔,旋即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如春日暖陽般溫和至極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語氣溫柔得如同潺潺春水,輕聲說道:“沒事的,乖孩子,哥哥只是一時走了神,你且乖乖的,別瞎琢磨、自己嚇自己啦?!?/p>
天幕之外,眾人目睹著這一幕,三皇子眉頭緊緊蹙起,那目光深邃而敏銳,仿若能洞察一切隱秘,率先開口道:“瞧這情形,這莫衣必定是察覺到了少涵身上藏有不尋常之處。只是他方才那番舉動,究竟施展的是何種玄奧術法?實在叫人絞盡腦汁也難以參透其中的奧妙?!?/p>
越妃秀眉微蹙,眼中閃過一抹如寒星般銳利的思索光芒,接口說道:“莫不是他在借助奇門之術,試圖探查少涵的身世來歷?只是這奇門之術向來高深莫測,其中的門道錯綜復雜,以我們的見識終究是難以領會。只盼他心懷善意,不會對少涵不利才好?!?/p>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各抒己見之際,那神秘的天幕好似被賦予了神奇的魔力,竟將莫衣內心深處最為隱秘的想法,清晰無比、毫無保留地傳送到了眾人的耳中。只聽得莫衣心中暗自思忖:“這孩子的眉眼神態(tài),與我那早早便香消玉殞的妹妹簡直像到了毫厘不差的地步。這些年,我追隨師傅刻苦修煉武藝,廢寢忘食地鉆研奇門之術,心中日夜所思所想,唯有能讓妹妹起死回生這一樁心愿。如今這孩子突然出現(xiàn)在我眼前,難不成她就是妹妹轉世投胎而來?”
眾人聽聞莫衣的這番心聲,皆是神色各異,心中思緒萬千。宣皇后輕輕嘆了口氣,美眸之中滿是憐憫與唏噓之色,輕聲說道:“原來這男子背后竟藏著這般令人肝腸寸斷的心酸過往,他對妹妹的這份深厚情誼,著實令人為之動容,忍不住潸然淚下。可這轉世之說太過玄奇縹緲,真假難辨,只希望他不要因為這份執(zhí)念而誤了少涵,給她帶來不必要的困擾才好。”
此時,天幕中的畫面仍在有條不紊地繼續(xù)播放著。只見莫衣臉上掛著那如春風拂面般和煦的笑容,輕聲對少涵說道:“乖孩子,哥哥向你保證,就算踏遍千山萬水、歷盡千難萬險,也定會幫你找到回家的路。咱們先把肚子填飽,等吃飽了,先隨哥哥回家,好不好?師傅那邊,哥哥自會去跟他說個明白?!?/p>
少涵仰起小臉,那清澈如潺潺山溪般的目光望著莫衣,脆生生地回應道:“哥哥先吃?!蹦侣牭竭@話,明顯愣了一下,眼中旋即浮現(xiàn)出一抹如晨露般晶瑩的感動之色,柔聲說道:“好,那哥哥這便吃。你也快些吃,需不需要哥哥喂你呀?”
少涵堅定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一股如頑石般的倔強,說道:“不用,我自己能吃?!闭f罷,便動手吃了起來。天幕外的眾人注視著屏幕,看著少涵努力進食的模樣,只是難免有一些食物掉落在外。
緊接著,一幕令人意想不到、頗感意外的情景出現(xiàn)了。少涵竟趴在桌子上,試圖去吃掉落的食物。莫衣見狀,微微一驚,連忙制止道:“不能吃桌子上的,吃了會生病的,吃碗里的就好?!?/p>
少涵抬起頭,一臉認真,眼神中透著純真與執(zhí)著,說道:“浪費了可不好,哥哥?!蹦羌冋娴脑捳Z中,透著她小小的堅持,如同山間堅韌的翠竹,雖柔弱卻有著自己的原則。
少涵咽下口中的食物,又滿是好奇地問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莫衣溫柔地看著少涵,輕聲答道:“哥哥叫莫衣?!?/p>
天幕之外,眾人看著這一幕,心中皆是百感交集,情緒如亂麻般交織纏繞。程家眾人,尤其是程母,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心中滿是心疼,想著這孩子平日里定是沒少挨餓受委屈,才會如此珍惜食物,懂得粒粒皆辛苦的道理。蕭元漪和程始對視一眼,心中滿是自責與愧疚,如芒在背,后悔自己沒能在孩子最需要關愛的時候陪伴在側。
宣皇后輕嘆一聲,感慨道:“這孩子懂事得真讓人心疼,叫人如何能不心生憐愛?!?/p>
三皇子微微皺眉,暗自思索著這莫衣與少涵之間的關系,如同在迷霧中探尋方向。越妃則默默地關注著少涵的一舉一動,眼神中滿是憐惜之意,仿佛看著自己疼愛的晚輩。凌不疑和袁善見等人亦是神色凝重,既為少涵的遭遇感到揪心,同時也對莫衣的身份和意圖多了幾分警惕,如同警覺的獵手,時刻留意著潛在的危險。
這時,天幕上的莫衣目光溫和地看向少涵,開口說道:“那哥哥該喚你什么名字才好?要不就用你玉佩上的字來稱呼你,你看如何?”眾人注視著天幕中的少涵,只見她微微嘟起小嘴,搖了搖頭,說道:“哥哥,我不喜歡玉佩上的名字,你給我取個不一樣的,好不好嘛?”
莫衣聞言,微微頷首,心中暗道:這孩子倒是有些自己的主意,甚是可愛。旋即開口道:“那好吧,哥哥定要為你取一個獨一無二、別具一格,如同夜空中最璀璨星辰般的名字?!?/p>
天幕之外,眾人皆饒有興致地繼續(xù)觀看著,目光緊緊追隨,不愿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稍作思索后,莫衣神色變得鄭重起來,緩緩說道:“我思量著,有兩個名字頗為合適。其一為‘音書’,取自‘好把音書憑過雁,東來不是蓬萊遠’。愿你這一生,即便行走于天地之間,亦總有溫暖的音信可盼,更有歸處可依。這‘音’乃牽掛之意,‘書’為情誼之表,望你能得世間真情常伴左右,歲月溫柔以待?!?/p>
言罷,他微微一頓,眼中光芒流轉,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接著說道:“還有一個名字,喚作‘司遙’。取‘長思善之,逍遙自在’之意。‘司’有掌控、把握之能,‘遙’則象征著廣闊無垠、自由自在。愿你能牢牢把握自己的人生,于天地之間逍遙灑脫,無拘無束,順遂如意,所遇皆安,前路繁花相送。”
此時,眾人的目光依舊緊緊鎖定在天幕之上,關注著莫衣和少涵的一舉一動。就在莫衣說出那兩個意蘊深長的名字后,元善見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抹贊賞之色,輕搖折扇,開口贊道:“好文采!這‘音書’與‘司遙’兩個名字,一個飽含深情,如同潺潺溪流滋潤心田;一個意境高遠,仿若遼闊蒼穹任鳥翱翔,當真是極好的。如此取名,足見閣下心思之細膩,才情之不凡,令人欽佩不已?!彼穆曇羟謇?,帶著幾分世家公子的風雅之氣,如珠落玉盤般悅耳動聽。
程始與蕭元漪二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動。程始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地低聲說道:“原來‘音書’這名字是這么來的,倒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番深意。只是……”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咱們也沒料到音書會那般排斥玉佩上原來的名字,她們給她取的小名?!?/p>
蕭元漪輕輕嘆了口氣,美眸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她知道自己錯了。既有對少涵過往經歷的心疼,如同冬日里的薄冰,輕輕觸碰便會碎裂;又有對未知真相的好奇,如同在黑暗中探尋光明的旅人。
天幕之外,眾人各懷心思,繼續(xù)注視著畫面中的發(fā)展,而莫衣正溫柔地看著少涵,等待著她對新名字的回應,少涵歪著小腦袋,清澈的眼眸中滿是思索之色,似在細細品味著這兩個名字的含義,如同品味一杯香醇的美酒,每一口都有著獨特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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