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打開包，啪嗒掉出個黑黢黢的令牌。她剛捏起來看，手心就被邊緣劃開道口子——那玩意兒坑坑洼洼的，跟嵌著碎刀片似的！二月紅見血珠子滲出來，猛地拽住她手腕：“怎么搞的？！”他忽然想起舊事，當(dāng)年丫頭也是被陳皮送的古物劃破手，后來中了尸毒……這念頭讓他后頸直冒涼氣。

齊鐵嘴在旁邊喊得破音：“快拿藥??！”跌跌撞撞撲向藥箱。二月紅低頭瞅令牌上的字——“大雍國欽天監(jiān)正 蒯鐸”，心里直犯嘀咕：“大雍國？哪朝的？壓根沒聽過這國號??！”再看令牌上歪歪扭扭的符文，跟潘家園那只邪性玉鐲一個路數(shù)，透著股陰惻惻的寒氣。

齊鐵嘴抓著藥箱沖回來，拽過珊珊的手就往傷口倒消毒水：“忍著點！這破玩意兒指不定沾了啥臟東西！”消毒水刺得她直吸溜，他又手忙腳亂纏繃帶：“包嚴(yán)實才保險！”

二月紅盯著令牌擰著眉：“得找懂行的給你看看?！鄙荷夯沃玫氖郑骸罢鏇]事啊，就小口子，處理好了。”“你懂什么！”二月紅戳了戳令牌，“老物件沾過什么邪門東西說不準(zhǔn)——當(dāng)年你曾外祖母就……”話沒說完，那眼神里的后怕讓珊珊也發(fā)毛，悄悄把令牌往桌角推了推。

齊鐵嘴趕緊推了推珊珊：“初棠先回屋歇著，你曾外祖父是擔(dān)心你，找個人看看也好，快去吧?！鄙荷狐c點頭離開了書房。

屋里只剩兩人時，齊鐵嘴壓低聲音問：“二爺，這令牌怎么會在初棠包里？”二月紅盯著令牌皺眉：“怕是跟潘家園撞她那人有關(guān)?！饼R鐵嘴用手帕裹著令牌翻過來——上面“大雍國欽天監(jiān)正 蒯鐸”的刻字磨得發(fā)舊，邊緣符文卻透著股冷光?！斑@玩意兒是老貨沒錯，可從沒聽過什么大雍國啊！”他嘀咕著，突然壓低聲音，“您說那幫人是不小心掉進(jìn)去的，還是故意塞的？”

二月紅皺著眉沒吭聲，半晌才說：“現(xiàn)在顧不上想是不是故意的，她手都劃傷了。”齊鐵嘴搓著手勸：“您別自己嚇自己，當(dāng)年夫人是碰了日本人沾尸毒的簪子才出事，那是巧了?！薄翱商膬阂彩鞘直粍澠屏耍　倍录t盯著他，眼神里全是后怕。齊鐵嘴嘆口氣：“先別自己嚇自己，等明兒找個懂行的瞧瞧令牌，再說不準(zhǔn)沒啥事呢?！?/p>

二月紅盯著令牌，突然悶聲說：“早知道不帶她去潘家園了。”齊鐵嘴瞧他一臉自責(zé)，趕緊拍他肩膀：“二爺你可別瞎琢磨，哪能怪你呢？這事兒就是巧了！”

“但愿吧……”二月紅擺擺手，“八爺你也去歇著，折騰一天了?！饼R鐵嘴嘆著氣往門口走，到了門檻又回頭：“有事隨時喊我，別自己悶著。”

書房門關(guān)上后，二月紅獨自坐在燈前。窗外風(fēng)刮得樹葉沙沙響，映在窗紙上的影子晃來晃去，像極了潘家園那只泛著紅光的玉鐲。他拿起珊珊的令牌，指尖隔著帕子都覺得發(fā)涼——這大雍國、這蒯鐸，還有那故意撞人的小子，怕不是早就布好的局？

九爺那邊今個兒還是用老法子哄孩子，雖說有點用但效果一般。好在孩子鬧騰一陣總算睡著了，也算是松了口氣。

二月紅這邊呢，也打算歇會兒。他心里盤算著，明兒得帶初棠去趟新月飯店——一來是把她買的那些玩意兒送去拍賣，二來更得讓那兒的老人瞧瞧蒯鐸那令牌，順便打聽打聽“大雍國”到底是哪朝哪代的，這邪門玩意兒咋就跟初棠扯上關(guān)系了。夜色越來越深，他盯著桌上的令牌發(fā)了會兒呆，才吹燈躺下，可腦子里全是明兒去新月飯店的事兒，翻來覆去愣是沒睡踏實。

隔天一大早，二月紅先給珊珊的老師打電話請假，說孩子身體不舒服。這邊珊珊正早起練功呢，二月紅推門進(jìn)來：“棠兒，今兒別上課了，跟外祖父出門?！?/p>

珊珊擦著汗問：“去哪兒呀？”

“新月飯店?！倍录t疊著袖口，“我跟老師說你不舒服，今兒一整天跟我走?！?/p>

這時候齊鐵嘴叼著煙袋晃出來：“哎，我跟你們一道去唄？”他眼瞅著二月紅往兜里塞那枚用帕子包著的令牌，心里明白——二爺這是要去新月飯店探探那“大雍國”的底細(xì)呢。

二月紅帶著珊珊和齊鐵嘴上了車，眼睛總往珊珊手上瞟。珊珊趕緊晃了晃手：“外祖父你看，我早上自己換藥包扎的，真沒事啦！”

二月紅眉頭還是沒松開，齊鐵嘴趕緊打岔，拍著大腿說：“棠兒中午想吃什么？外頭吃頓涮羊肉怎么樣？新月飯店旁邊那家銅鍋子賊地道，芝麻醬調(diào)得那叫一個香！”他瞅著二月紅的臉色，又補了句：“就當(dāng)給你補補，昨兒嚇著了不是？”

車子碾過青石板路，珊珊扒著車窗看街景，沒注意到二月紅悄悄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里頭正是那枚刻著“蒯鐸”的令牌，邊角在晨光里透著冷幽幽的光。

齊鐵嘴拍了拍二月紅的手背安慰他，二月紅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到了新月飯店，他們剛走進(jìn)自慶區(qū)，尹新月就接到通知下樓來，笑著打招呼：“二爺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她看到旁邊的珊珊，有點疑惑，“今天不是周一嗎？丫頭不用上課？”

二月紅笑了笑：“今兒帶了些東西來拍賣，新月你可得給我個好價錢?！币略潞闷娴貑枺骸笆裁磳氊愌?？走走走，上樓細(xì)說?！闭f著，張啟山從書房出來，看到他們挺意外：“喲，二爺、八爺都來了，還有初棠——今天不用上課啦？以前你可是忙得很?！?/p>

珊珊乖乖回答：“外祖父給我放假啦?！币略逻@才注意到她手上的繃帶，忙問：“手怎么弄的？”珊珊小聲說：“不小心被一個令牌刮到了……”

二月紅下意識摸了摸懷里的油紙包，感覺那令牌的涼氣透過布料滲出來，抬頭正好撞上張啟山看過來的眼神，兩人都沒說話，但心里都明白——這趟來新月飯店，恐怕不只是送拍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