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心里嘀咕：“原來曾外祖父和師傅總念叨著讓戴這些東西，是因為這個啊！我還以為老人家真生我氣了呢?！彼s緊應道：“好嘞，我回去就把雷擊木拿給春生戴上?！?/p>

二月紅轉(zhuǎn)頭看向解雨臣，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你姐和姐夫的事暫且擱下。我問你，你自己的事真想清楚了？”解雨臣語氣堅決：“想清楚了，他們設的局我絕不摻和。要是硬拉我入伙，我就按剛才說的辦?！?/p>

“行，今天先說到這兒。”二月紅朝初棠和解雨臣擺擺手，“你們倆先出去，我跟春生還有話要說?！?/p>

初棠剛想開口問點啥，二月紅直接擺手：“帶小花出去。”她沒辦法，只好拽著解雨臣往外走。兩人在書房外的椅子上坐下，解雨臣嘀咕：“姐，你說師傅要跟姐夫說什么?。渴遣皇歉覀儎偛耪f的事兒有關(guān)？”初棠聳聳肩：“我哪兒知道啊，等他們說完出來問你姐夫不就得了?！?/p>

肖春生有點納悶：“曾外祖父，您有什么事嗎？”二月紅沖他笑了笑：“春生啊，你這性子穩(wěn)重，做事靠譜。我將來把初棠交給你，心里頭踏實?！?/p>

春生更疑惑了，不明白曾外祖父怎么突然說這些。二月紅接著嘆口氣：“我這身體最近不大好，怕是剩不了幾年了。以后啊，初棠和小花，就麻煩你多照看著點?！?/p>

春生一聽趕緊問：“您哪兒不舒服啊？咱去醫(yī)院查查吧！”二月紅擺擺手：“沒什么大事，就是晚上老咳嗽，別的都好著呢?！?/p>

二月紅接著說：“初棠這孩子哪兒都好，人聰明，做事也認真?？伤o著小花這個弟弟了，誰要是動了她在乎的人，她能跟人拼命。就說當年解家那事，你知道的”春生點頭：“知道?！?/p>

二月紅嘆了口氣：“她不光護短，脾氣還倔。我就怕哪天我不在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兒，你得幫襯著點，該拉她一把就拉一把，別讓她做事太沖動。當然了，要是有人真欺人太甚，只要不犯法，咱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別憋屈了自己。”

二月紅擺擺手：“行了，咱出去吧，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毙ご荷c點頭，跟著他往外走。初棠和解雨臣正坐在椅子上等著，見他們出來趕緊都站了起來。

二月紅看著他倆叮囑：“大雍國的事，要是春生以后不再出什么怪事，就別再追查了，你們倆好好過日子?！毙ご荷c頭應下，初棠也跟著說“知道了”。隨后幾人各自散開忙活去了。

等人都走后，二月紅輕輕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過幾年該回長沙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丫頭，我也該去陪你了。”

到了晚上，從春生他爸那兒接回兩個孩子，洗漱完躺床上時，初棠忍不住問：“今天曾外祖父單獨留你說什么了？”肖春生瞅著她道：“你要不找時間讓周叔或他兒子來給曾外祖父把把脈？”初棠一驚：“曾外公身體怎么了？”肖春生嘆口氣：“他留下叮囑我，說要是以后他不在了，讓我多照看著你和雨臣。還說最近晚上老咳嗽，覺得自己日子不多了?！?/p>

初棠脫口而出：“不會吧，曾外祖父身體一直挺硬朗啊！”話剛說完就反應過來，老人家畢竟上了年紀。肖春生接話：“我讓他去醫(yī)院做體檢，他死活不肯，非說自己身體自己清楚?！背跆牧ⅠR坐起來：“我明天就給周叔打電話，問問他什么時候有空來紅府。他要是沒空，就讓他兒子過來——那孩子性子跟周老爺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像周叔那么絮叨，不過醫(yī)術(shù)倒是青出于藍呢?！?/p>

初棠趕緊起身看了眼旁邊熟睡的倆孩子，剛才自己說話聲有點沖，生怕把他們吵醒。肖春生輕輕拍了拍她胳膊：“放心吧，這倆小家伙睡得跟小豬似的，不使勁叫根本醒不了?！背跆男÷曕止荆骸皠偛乓恢闭f話太大聲，生怕嚇著孩子，這倆要是半夜醒了可有得折騰?！?/p>

肖春生壓低聲音說：“雨臣那事兒……”初棠接口：“只要他們不惹到咱們頭上，咱就別摻和。要是敢把雨臣卷進去，那可得管管。”春生摟了摟她：“你放心，有我在，總不能讓人家欺負我小舅子?！背跆倪€是擔心：“可你……”春生趕緊打斷：“沒事，我就做做夢，沒你之前那么嚴重，連夢話都沒說?！背跆拇亮舜了乜冢骸耙院笤僮鰤舯仨毟艺f！你這次瞞著我，剛才可把我嚇壞了?！贝荷D(zhuǎn)身摟住她肩膀，初棠順勢靠上去：“知道啦，以后有事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p>

第二天天剛亮，倆孩子比大人醒得還早，在屋里咿咿呀呀鬧起來。肖春生趕緊爬起來沖奶粉喂娃，初棠也跟著醒了，盯著孩子喝完奶才去洗漱。完事兒她給周家撥了電話，周叔接起來就問咋了。初棠說：“周叔您好啊，想麻煩您有空來紅府一趟不？我曾外祖父最近夜里總咳嗽，想請您給把把脈調(diào)調(diào)身子?！敝苁鍐柺遣皇嵌斏眢w不舒服，初棠忙解釋：“沒啥大毛病，就是我丈夫聽爺爺念叨晚上咳嗽，想著請您看看更踏實?！敝苁逅齑饝骸靶邪。裉煜挛缛c二爺方便不？”初棠連說方便，約好在家等著就掛了電話。

喂完孩子拍完奶嗝，倆人一人抱一個娃到曾外祖父吃飯的地兒。二月紅見他們進來，笑著招呼：“來啦？”初棠應著“哎，曾外祖父”，就見二月紅伸手接過心心，逗她：“喲，心心今天這么樂呵呢？還有安安——”倆孩子看見二月紅笑得咯咯響，老爺子抱著娃笑得眼睛都瞇成縫。

初棠瞅空說：“曾外祖父，我早上給周叔打電話了，約他下午三點來給您把脈調(diào)理。”二月紅看她一眼：“其實不用這么折騰……”初棠趕緊哄：“您聽話呀，身體不舒服就得慢慢調(diào)，對吧？”老爺子瞧著親外孫女兒這么上心，笑著點頭：“好好好，我三點準在家待著，讓周小子給我瞧瞧?！背跆挠盅a了句：“我到時候也回來陪您?！?/p>

下午時分，初棠從公司匆匆往家趕，春生也從研究院撂下手里的活兒往回奔。二月紅見他倆都回來了，忍不住念叨：“你倆不用都往回跑啊。”春生趕緊說：“曾外祖父，您身體要緊，我們工作啥時候都能調(diào)?！背跆囊哺c頭：“就是啊曾外祖父，工作哪有您重要?！?/p>

眼瞅著保姆把倆孩子放地板上玩，他倆一人抱一個逗著：“安安、心心，對不對呀？爸爸媽媽工作能調(diào)呢?！眰z娃咿咿呀呀地應和，像是在搭話。二月紅瞅著這倆晚輩，嘴上說著“行行行，說不過你們”，心里頭早軟和得不行了。

下午3點周叔準時到了紅家，初棠趕緊迎上去。周叔笑著說：“你這丫頭今天不用上班??？”初棠忙擺手：“上班哪有我曾外祖父重要呀！”

周叔給二月紅把完脈，開好藥方遞給初棠：“按這個抓藥，一天兩次，早晚各一次?！苯又D(zhuǎn)頭跟二月紅說：“二爺沒啥大事，這是老年常見病，大部分老人都這樣，好好調(diào)理就沒事了?！?/p>

兩人跟周叔聊了會兒家常，初棠親自送他到門口。周叔臨走時叮囑：“多陪陪二爺，畢竟上了年紀，老年病常見，多上心點?！背跆狞c點頭：“我知道了周叔，您慢走?！?/p>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到了2002年。二月紅前兩年就回了長沙，把紅府里里外外的決策權(quán)都交給了初棠，讓她正式接掌了家業(yè)。也是在這一年，他和肖春生的父親先后離世——肖春生的父親在2001年先一步走了。

2002年一整年，初棠他們都守在長沙。大家心里都明白，曾外祖父恐怕熬不過這一年了。解雨臣也把大部分時間花在長沙，倆人干脆把工作都往后推。可肖春生走不開，他的研究正到了關(guān)鍵時候，眼瞅著就要出成果，實在沒法一整年都待在長沙。初棠催他：“你忙你的去，有事我給你打電話，你再趕緊回來就行?！毙ご荷ゲ贿^，只好答應了。

這年安安和心心也跟著初棠回了長沙。二月紅臨終前一遍遍叮囑初棠和解雨臣，說“丫頭得能枕在你肩膀上”，倆人含著淚應下來。最終老爺子還是沒撐過2002年，初棠給肖春生打電話時，他說研究剛做完正往回這趕。初棠急得直喊：“你快點，曾外祖父快不行了！”等肖春生連夜趕回長沙，總算見上老爺子最后一面。二月紅攥著他的手，囑咐他照顧好初棠和孩子，又對初棠念叨“你們都要好好的”，直到肖春生點頭應下，才閉上眼走了。

二月紅的葬禮上，張啟山、張日山等九門的老人都趕來了。初棠見張啟山拄著拐杖過來，趕緊上前勸：“張爺爺，您年紀大了，其實不用親自來的?！睆垎⑸綌[擺手，聲音發(fā)?。骸俺跆陌?，我要是不來，這心咋能安呢？我跟你二爺可是從戰(zhàn)亂年代一路走過來的……”說完他對著靈柩深深鞠了一躬，張日山趕緊扶著他到旁邊休息。

接著九門的小輩們也陸陸續(xù)續(xù)來了，霍仙姑從外地趕到長沙，吳家的吳二白、吳三省帶著吳邪也來了。祭拜過后兩天出殯，倆孩子還小，初棠怕忙起來顧不上，張日山主動說：“這倆孩子我?guī)湍銈兛粗?，放心去忙吧。”肖春生和初棠趕緊道謝：“那就麻煩日山爺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