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揚扒著米飯,頭也沒抬地接話:“那你說,這種喜歡男的的,真能改過來?”
郭城宇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抬眼迎上林亦揚的目光:“怎么不能?真遇到打心眼兒里喜歡的人,以前那些喜好自然就放下了,一門心思就想追對方?!?/p>
江蜜夾菜的手頓在半空,偷偷瞥了郭城宇一眼——他這話說的,不就是他自己嗎?她心里亂糟糟的,又聽見林亦揚追問:“那你覺得,真能改徹底?”
“當然能,”郭城宇往江蜜碗里夾了塊豆腐,語氣篤定,“但得看個人。有的人口頭說說,背地里該怎么樣還怎么樣;可有的人是真改了,為了追喜歡的姑娘,別說以前的喜好,就算讓他改性子都愿意。”
吳魏瞇著眼瞅他,拖長了調子:“哦?是嗎?”
“可不是嘛?!惫怯罨氐锰谷?,眼神卻在江蜜臉上打了個轉。
江蜜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這倆小子肯定跟她哥聊過了!江楊八成把郭城宇以前的事全抖摟了,今兒這頓飯哪是什么接風,分明是場鴻門宴!她心里有點氣,又有點慌,戳著碗里的米飯沒吭聲,耳朵卻豎得老高,聽著郭城宇跟那倆人一來一往地“過招”。
吃完飯,江蜜拿了車鑰匙起身:“我送你回去?!惫怯铧c點頭,跟在她身后出了門。
車里一路沒怎么說話,快到酒店時,江蜜才低聲開口:“沒想到他們會知道你的事?!?/p>
郭城宇看著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尖泛白:“不奇怪,你跟林亦揚從小長大,他關心你是應該的?!彼D過頭,路燈的光在他眼里晃了晃,“但江蜜,我是真的改好了,你得信我?!?/p>
江蜜踩了腳剎車,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酒店門口:“不急,不是說好了,等你回去給你答案嗎?”
郭城宇笑了,推開車門:“好,我等著。”
江蜜回到家時,林亦揚和吳魏正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見她進來,倆人都放下了手機。
“你們倆啊?!苯蹏@了口氣,往沙發(fā)上一坐。
吳魏趕緊湊過來:“姐,我們真是為你好,就怕你被人騙了?!?/p>
林亦揚在旁邊點頭,又補充道:“不過說實話,我覺得他挺誠懇的,看著像真改了。但真要在一起,還是留個心眼兒好?!?/p>
江蜜挑眉看他:“你這話要是被我哥聽見,不怕他揍你?”
林亦揚撓撓頭:“那是以后的事。反正今天跟他聊下來,感覺人還行。”
“就是還行也不行,”吳魏搶過話頭,“防人之心不可無,姐你可別太輕信了。”
江蜜沒接話,望著窗外的夜色發(fā)愣??蛷d的燈暖黃暖黃的,照得人心里又亂又軟。
林亦揚聽見這話插了句:“談戀愛嘛,又不是說非結婚不可。處著覺得他沒改好,分了就是。就算結了婚,不合適還能離呢?!?/p>
吳魏點頭:“說得對?!?/p>
江蜜揉了揉太陽穴:“行,我心里有數,會好好想想的?!?/p>
說完各自回了房間。林亦揚輕手輕腳溜進吳魏屋,打開筆記本電腦連了視頻,江楊的臉很快出現(xiàn)在屏幕上。
“怎么樣?”江楊急著問。
林亦揚往椅背上靠了靠:“我瞅著郭城宇是改了,說話辦事挺誠懇的。說實話,江蜜想談戀愛就讓她談,真發(fā)現(xiàn)不對勁,分了就是。就算將來結了婚,過不下去還能離,有你在這兒盯著,怕什么?”
江楊在那頭嘆氣:“我是怕她再在感情上栽跟頭,受那委屈?!?/p>
旁邊的吳魏湊到屏幕前:“可江蜜姐也長大了呀,你總不能一輩子什么都替她操心吧?她自己的路,總得讓她自己走兩步。”
江楊沒吭聲,指尖在桌面上來回劃著。江楊對著屏幕沉默半晌,才悶聲說:“我想想吧。”說完就掐斷了視頻。
他捏著手機在屋里踱了兩圈,最終還是撥通了孟曉東的電話。
“怎么了這是?”孟曉東那邊背景音有點吵,像是在臺球廳。
“你幫我再查查郭城宇,”江楊聲音緊繃,“要最新的全料,越詳細越好。”
“不是,”孟曉東嘖了一聲,“你這都查多少回了?前陣子不剛給你發(fā)過?”
“他去芬蘭了,跟我妹表白了,”江楊往桌沿上一靠,指節(jié)發(fā)白,“我妹說考慮一個星期。就這一次,你幫我盯死了,近一年的行蹤、接觸過什么人,必須實打實的。”
孟曉東那邊頓了頓,球桿撞擊的脆響透過聽筒傳過來:“之前查的不都說了?他這一年酒吧沒去,狐朋狗友也斷干凈了,就守著那蛇場和公司?!?/p>
“再查一次,”江楊語氣沉了沉,“算我求你。”
孟曉東嘆了口氣:“行吧,誰讓你是我哥們呢。明兒給你信?!?/p>
轉天下午,孟曉東直接把文件送到了東新城給了江楊。
“夠辛苦的,為你妹查了這么多回?!苯瓧罱舆^文件袋,往他手里塞了瓶冰可樂。
孟曉東擰開瓶蓋灌了兩口:“喏,最新的,這陣子他除了公司就是家里,跟池騁都很少聚在一起?!?/p>
江楊低頭翻文件,紙張嘩啦響。孟曉東在旁邊瞅著他:“說真的,他想追就讓他追唄。江蜜真答應了,有咱們在背后撐著怕什么?再說了,處對象又不是非得結婚,真不合適,離了也來得及?!?/p>
江楊翻頁的手頓了頓,合上文件往桌上一放:“這次就放他一馬,讓他們試試。但我還得盯著,他要是敢?;印?/p>
“得得得,”孟曉東擺手,“十足的妹控。”
江楊抬眼瞥他:“別笑我,等將來殷果找對象,要是也遇上這號的,你能比我冷靜?”
孟曉東剛喝進去的可樂差點噴出來,撓了撓下巴:“那……那不一樣?!泵蠒詵|嘴上反駁著,心里卻直打鼓——真要是殷果將來遇上這種對象,他怕是比江楊還緊張。
那丫頭雖說不是親妹,卻是他從小帶大的,梳著羊角辮跟在他身后喊“哥”的模樣還在眼前晃。性子跟江蜜一樣軟乎乎的,最是單純好騙。
他摩挲著手里的可樂瓶,瓶身的水珠浸得指尖發(fā)涼,終于嘟囔了句:“……或許,到時候我也得跟你似的?!?/p>
江楊挑眉看他,嘴角難得勾了勾:“這不就得了。”
孟曉東沒接話,低頭擰開瓶蓋又灌了口可樂,氣泡在喉嚨里炸開,有點澀。
孟曉東嘆了口氣:“哎,當哥的都不容易啊。”
倆人沒再多說,拿起球桿開了桌,噼里啪啦打了幾局,孟曉東才收拾東西離開。
郭城宇在芬蘭待滿一個星期,最后那天,江蜜送郭城宇去機場微笑的跟他說的。 “我們可以試試,”江蜜聲音輕輕的,“但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有半點不對勁,咱們就到此為止?!?/p>
郭城宇眼睛亮了,猛地抬頭:“好!我保證!”他起身抱了抱江蜜,力道不輕不重,“我有空會再來芬蘭的。”
江蜜說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