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內(nèi)剛恢復(fù)片刻安寧,外面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踩在地上“咚咚”作響,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南宮春水眼神一凜,低聲道:“傀儡。”
孟清望著窗外影影綽綽的黑影,輕聲道:“看來阿羨他們又要過傀儡這一關(guān)了?!?/p>
孟瑤眉頭微蹙,目光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身影:“這么多傀儡,他們應(yīng)付得來嗎?”
南宮春水指尖摩挲著茶碗邊緣,沉聲道:“看這數(shù)量,溫若寒怕是早就在暗中馴化傀儡了,比我們預(yù)想的要早得多。這溫宗主藏的心思,可真不少。”
說話間,廟門已被猛地撞開,幾十具傀儡蜂擁而入,動作僵硬卻力大無窮,眼窩處閃爍著幽幽紅光。魏無羨三人立刻起身迎上,劍光、符咒與鎖鏈交織,瞬間與傀儡纏斗在一起。聶懷桑則迅速躲到石像后,緊握著腰間的折扇,眼神卻緊緊盯著戰(zhàn)局。
樹梢上的三人屏氣凝神,孟清指尖已凝聚起靈力,隨時準備出手相助。南宮春水按住她的手腕,搖了搖頭:“再看看,他們未必撐不住?!?/p>
孟瑤望著廟內(nèi)翻飛的身影,淡淡道:“這些傀儡雖多,卻少了幾分靈動,看來溫氏的馴化之術(shù)還未到家。只是數(shù)量太多,耗也能把人耗垮?!?/p>
夜風(fēng)吹得廟門吱呀作響,傀儡的嘶吼與少年們的喝聲交織在一起,一場新的硬仗,已然打響。
魏無羨急中生智,以靈力畫符,口中念念有詞,隨即手腕一揚,數(shù)道符文在空中化作一張巨網(wǎng),“唰”地罩在廟門口,將蜂擁而至的傀儡攔在了外面??軅冏苍诰W(wǎng)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一時難以突破。
“這符網(wǎng)看著厲害,怕是撐不了多久?!蹦蠈m春水望著那微微震顫的符紙,低聲道??艿男U力源源不斷,符紙上的朱砂紋路已開始閃爍不定。
孟清指尖輕點,目光落在網(wǎng)外的傀儡身上:“竟然這些傀儡都帶著同一種陰邪之氣,顯然是被同一人操控的。溫氏能一次性驅(qū)使這么多,背后定然有控傀儡的高手坐鎮(zhèn)?!?/p>
她頓了頓,看向廟內(nèi):“阿羨這法子雖能暫緩攻勢,卻治標(biāo)不治本。若找不到操控源頭,等符網(wǎng)一破,他們還是得陷入苦戰(zhàn)?!?/p>
孟瑤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魏無羨正與藍忘機低聲說著什么,薛洋則靠在門邊,手指把玩著鎖鏈,眼神警惕地盯著網(wǎng)外的動靜?!八麄儜?yīng)當(dāng)也察覺到了,”孟瑤道,“就看誰能先找到那藏在暗處的操控者?!?/p>
廟外的撞擊聲越來越響,符網(wǎng)的光芒愈發(fā)黯淡。南宮春水指尖微動,已做好隨時馳援的準備:“再撐片刻,若還沒頭緒,咱們便不能再袖手旁觀了?!?/p>
一陣悠揚卻帶著詭異韻律的笛聲忽然飄來,孟清眼神一凜,循著聲音掠去。她在林中隱蔽處停下,只見溫情正站在一塊青石上吹笛,而不遠處的樹后,竟還有另一道笛聲與之呼應(yīng),兩股音波交織,隱隱透著股操控傀儡的力量。
溫情似有所覺,抬眼望來,看到孟清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卻并未停笛。忽然,她聲調(diào)一變,對著暗處低喝:“找到溫氏的那只‘梟鳥’,毀了它!”話音落,笛聲愈發(fā)急促。
與此同時,廟內(nèi)的薛洋、魏無羨和藍忘機已趁符網(wǎng)未破,帶著聶懷桑沖出廟門,鉆進了密林。林中黑氣驟然翻涌,魏無羨立刻喊道:“忘機、薛洋,小心!背靠背站好,千萬別分開,一分開就危險了!”三人迅速靠攏,背抵著背警惕四周。
而另一邊,孟清與隨后趕來的南宮春水、孟瑤已循著溫情的提示找到目標(biāo)——一只被黑氣纏繞的梟鳥,正蹲在樹杈上發(fā)出細微的哨音,顯然是操控傀儡的樞紐。孟瑤手起劍落,梟鳥消散與空中。
隨著梟鳥被毀,林中的黑氣瞬間潰散,那些圍攻的傀儡動作一僵,紛紛栽倒在地,沒了動靜。溫情見狀,笛聲驟停,深深看了孟清一眼,轉(zhuǎn)身隱入密林深處。
魏無羨三人察覺到傀儡不動了,這才松了口氣,回頭看向四周,卻沒見到半個人影,只聽見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怎么回事?傀儡怎么突然不動了?”聶懷桑從藍忘機身后探出頭,一臉茫然。
魏無羨皺著眉望向密林深處:“不知道,但肯定有人在暗中幫了咱們?!彼{忘機則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遭,似乎想找出那出手之人的蹤跡,卻一無所獲。
暗處的孟清三人對視一眼,悄然隱去了身形。南宮春水低笑一聲:“這下總算能清靜些了?!泵锨逯讣夥鬟^鬢角,輕聲道:“溫情倒是有意思,明著幫溫氏操控傀儡,暗里卻給咱們報信……這盤棋,越來越復(fù)雜了?!?/p>
密林深處的黑氣散盡后,一陣若有似無的異香飄來。魏無羨抽了抽鼻子,疑惑道:“你們聞到?jīng)]?好像有股香香的味道?!?/p>
薛洋眼神一動,朝著香氣來處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是姐姐身上的味道。走,看來是姐姐幫了咱們?!?/p>
幾人循著香氣往前,果然在一片開闊的林間空地上看到了溫情,而南宮春水、孟清和孟瑤也已站在她對面。見魏無羨等人過來,溫情抬眸,語氣帶著幾分沉郁開口:
“那些傀儡,全是我的族人?!彼D了頓,目光掃過方才傀儡倒地的方向,“當(dāng)年那一塊陰鐵,本是封印在舞天女體內(nèi)的。溫若寒把它取走后,舞天女失了鎮(zhèn)壓,才成了會蠱惑人心、吸食靈識的邪物?!?/p>
“我的族人也因此遭了殃?!睖厍榈穆曇舻土藥追郑瑤еy掩的痛色,“弟弟溫寧……他的靈識就是那時候被舞天女吸食了大半,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極易被陰物、邪物控制?!?/p>
魏無羨聞言愣住,想起溫寧平日里怯生生的模樣,一時說不出話。藍忘機則微微蹙眉,看向溫情:“你既知曉此事,為何還要幫溫若寒?”
“我若不照做,他們便會對剩下的族人下手?!睖厍檫o了拳,“方才那梟鳥是溫若寒安插的眼線,我故意讓你們毀了它,至少能讓族人暫時脫離控制?!?/p>
孟清走上前,輕聲道:“溫若寒拿族人要挾,你也是身不由己。只是陰鐵一日在他手中,你的族人便一日不得安寧。”
南宮春水點頭:“看來這陰鐵,倒是成了所有禍事的根源?!?/p>
空地上一時安靜下來,少年們望著溫情眼中的無奈,再想到那些倒下的傀儡族人,心里都沉甸甸的。聶懷桑悄悄拉了拉魏無羨的衣袖,沒敢出聲——他這才明白,這場看似簡單的歷練背后,藏著這么多沉重的糾葛。
溫情目光掃過魏無羨三人,沉聲道:“溫若寒近來瘋魔似的尋陰鐵,可他查到的地方,陰鐵次次都沒了蹤影,把他氣得失了分寸,如今性子越發(fā)暴戾?!?/p>
她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凝重:“他最近逼著底下人加緊練傀儡,你們往后務(wù)必當(dāng)心。現(xiàn)在但凡有仙門弟子出門夜獵,都可能被他視作眼中釘,遭他暗害。”
魏無羨摸了摸鼻尖,故作驚訝:“陰鐵都沒了?這是誰捷足先登了?”
藍忘機微微頷首,附和道:“溫若寒行事本就狠辣,此刻暴躁,怕是更難捉摸?!?/p>
薛洋則撇了撇嘴,語氣帶刺:“他敢動百家弟子,就不怕引火燒身?”
三人嘴上應(yīng)和著,心里卻門兒清——那些陰鐵分明都在孟清那里。只是這層窗戶紙誰也沒捅破,畢竟陰鐵在暗處總比被溫若寒搶去好,裝糊涂反倒省去不少麻煩。
聶懷桑在一旁聽得直咋舌:“這么嚇人?那咱們接下來夜獵豈不是得提著心吊著膽?”
魏無羨拍了拍他的背,笑道:“怕什么,咱們幾個湊一塊兒,還能怕了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