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山忙問：“娘娘希望我怎么做？”

女媧娘娘淡淡道：“順其自然吧?！?/p>

張啟山仍有些憂心：“可……他們?nèi)舨榈藉穬旱拿孛茉趺崔k？”

女媧娘娘眼中閃過一絲篤定：“查不到的。即便他們找到了那個地方，圣姑在那里，也絕不會對他們吐露半個字。那些村民更不會多言——你們當(dāng)年去那里本就只是尋常走動，并無異常之處，何況宸兒多數(shù)時候都待在客棧里，沒露過破綻?！?/p>

張啟山聽著，眉頭漸漸舒展。女媧娘娘既這般說，想必自有道理，他只需守好眼下的安穩(wěn)，護(hù)著宸兒便好。

張啟山又道：“宸兒不肯認(rèn)明臺……”

女媧娘娘打斷他：“這是她自己的決定。說起來，這孩子心思太重了?！?/p>

她細(xì)細(xì)道來：“其一，她不認(rèn)，是覺得雙方各有各的生活——明臺在明家過得好，她在你這里也被護(hù)得周全，沒必要強(qiáng)行攪和。其二，便是她那血脈覺醒的事，樣貌定格不變，終究是塊心病?！?/p>

“其實(shí)說句實(shí)話，她這力量太過強(qiáng)大，往后若是成了婚、生了孩子，樣貌變化不大。孩子說不定會繼承女媧一脈的力量，而她自己，壽命也會比常人長久得多?！迸畫z娘娘看著張啟山，“她因這事不愿認(rèn)明臺，也屬正常，畢竟這秘密絕不能外傳。”

她語氣鄭重起來：“我信得過你，才說這些，你務(wù)必守好這個秘密。你雖是窮奇，卻也是神獸一脈，并不輸于麒麟?！?/p>

張啟山心頭一凜，忙躬身應(yīng)道：“娘娘放心，啟山定當(dāng)守口如瓶，護(hù)好宸兒?！?/p>

張啟山眉頭微蹙，仍有些悵然：“可張家不這么看，他們總覺得麒麟才是本家正統(tǒng)，我們窮奇一脈不過是外支?！?/p>

女媧娘娘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目光溫和地看著他：“你呀，也是心思太重。同為神獸，何來高低貴賤之分？說句實(shí)在的，張家人太過古板了。窮奇也好，麒麟也罷，都是天地孕育的靈物。窮奇那孩子我見過，性子乖巧得很；麒麟那孩子也懂事?！?/p>

她緩聲道：“你不必想這些有的沒的。你早已離開張家，即便張家如今還在，也與你眼下的日子不相干了。你如今在九門之中，是說一不二的佛爺，地位何曾輸給過誰？孩子，別自尋煩惱了?！?/p>

張啟山聽著這番話，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那些積在心底的郁氣，竟慢慢散了開去。

張啟山躬身一揖：“多謝娘娘點(diǎn)撥?！?/p>

心中郁氣漸散，他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對了娘娘，宸兒那孩子想請一尊女媧像回家祭拜，只是女媧像形態(tài)繁多，不知娘娘偏愛哪種？”

女媧娘娘聞言，眼中漾起暖意：“這孩子倒是有心?！?/p>

說罷，她抬手輕輕一揮，一張勾勒著神像的圖紙憑空浮現(xiàn)，緩緩落在張啟山手中。“這是以遠(yuǎn)古時期首尊女媧像的形態(tài)畫的，便照這個來吧。”

張啟山接過圖紙，仔細(xì)看了看，鄭重應(yīng)道：“好，我這就讓人照著圖紙，親自雕刻一尊?！?/p>

女媧娘娘微微頷首，身影漸漸變得朦朧，像是要融入這夢境深處。張啟山望著她的方向，再次躬身行禮，直到那身影徹底消散，才從夢中緩緩醒來。窗外天光微亮，他捏了捏手中那仿佛仍帶著余溫的圖紙，眼神愈發(fā)堅(jiān)定——定要遂了宸兒的心意，也不負(fù)女媧娘娘的托付。

隔天一大早，宸兒拎著幾個精致的禮盒，對張啟山說：“哥，我先去二哥那兒一趟，給嫂子送禮物。然后還要去錦曦姐姐和三哥家，給他們的嫂子也送一份。”

張啟山笑了笑：“我跟你一起去，今天沒事，剛好陪你走走?！?/p>

“好?。　卞穬好佳蹚潖?。

兩人上了車，先到了二月紅的紅府。

二月紅迎出來，打趣道：“喲，佛爺這百忙之中，終于肯來我這兒坐坐了？”目光一轉(zhuǎn)，瞧見宸兒，又溫和道，“宸兒回來啦。”

“嗯，二哥！”宸兒晃了晃手里的禮盒，“我給嫂子帶了上海的香水呢。”

丫頭聞聲走出來，臉色看著比從前更蒼白些，身形也消瘦了。宸兒心里一緊——她許久沒見丫頭，自上次腿長鱗片，便忙著學(xué)術(shù)法，偶爾出門也是被人約著，本有一次想來探望，卻臨時耽擱了。此刻見丫頭周身似有淡淡的黑氣縈繞，心知不對勁，卻沒表露出來，只笑著迎上去：“二嫂，你聞聞這禮物喜不喜歡?！?/p>

二月紅引著他們進(jìn)了客廳，張啟山和他坐下喝茶，宸兒則拉著丫頭試香水。

“這味道真好聞，不濃不淡，還帶著花香?！毖绢^輕輕嗅了嗅，眼睛亮了亮，“是蘭花的味道吧？”

“是??！”宸兒笑著點(diǎn)頭，又跟她講起上海的趣事，還拿出洗好的照片給她看。

丫頭翻著照片，感嘆道：“咱們宸兒真是長大了，照片拍得真好看?！闭f著，把照片遞給二月紅。

二月紅接過一看，笑道：“看來副官這次還帶了照相機(jī)？”

張啟山接口道：“是我讓他帶的，難得去一次上海，說不定以后就不常去了，拍些照片留個紀(jì)念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