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夕緩緩直起身子,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目光沉沉地望向阮云燼:“所以,我和你認(rèn)識這么久,到頭來,你在她和我之間,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她?”
阮云燼被氣得嘴角抽搐,反唇相譏:“你的意思是,你打算為難人家,逼她陷入險(xiǎn)境,然后不得已才答應(yīng)嫁給你,是這個意思嗎?”
這話戳中害,傅云夕頓時啞口無言,只能沉著低頭。
阮云燼懶得再多費(fèi)口舌,俯身湊近傅云夕耳邊,聲音壓得很低:“京城里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裴大福義子,該不會就是你吧……”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瞥了傅云夕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那尾音尚在空氣中回蕩,傅云夕的手指卻已經(jīng)攥緊成拳,關(guān)節(jié)微微發(fā)白。待那抹月白色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傅云夕才感覺到后背早已冷汗浸透。
……
“什么?傅家失火了?”阮云燼皺眉問道。
丹靈答道:“是啊!外面侍衛(wèi)剛通報(bào),現(xiàn)在正忙著救火呢!小養(yǎng)老保險(xiǎn)呢?”語氣里帶著幾分焦急。
“沒瞧見,還在救火!”丹靈急匆匆地說完,阮云燼已坐不住,抬腳就往門外沖去。晚風(fēng)拂過,她提著袍角疾步而行,束起的發(fā)帶隨風(fēng)飄動。就在拐角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還未及回頭,她已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包裹住。
莊寒雁幾乎是撲進(jìn)她懷里,手中的信箋擦過她的耳畔,發(fā)出細(xì)微的沙沙聲。阮云燼踉蹌著退后幾步,后背撞上粗糙的磚墻,喉嚨里溢出半聲驚呼。莊寒雁的掌心攀上她的腰側(cè),隔著錦緞料子,指尖輕輕摩挲著刺繡的紋路,兩人貼得極近。
“對不住……”莊寒雁嗓音略啞,卻沒有松開的意思,目光停留在阮云燼泛紅的耳尖上片刻,另一只手撐在墻上,將她困在方寸之間。她的拇指忽然加大力度,按向阮云燼腰間的軟肉。
阮云燼臉漲得通紅,屏住呼吸,渾身輕顫,聽到對方帶著笑意的低語:“王爺這腰……倒比女子還細(xì)些。”
玉冠不知何時歪斜,幾縷青絲垂落在莊寒雁頸間。阮云燼慌亂地捏起一縷青絲,低聲嗔怪:“莊小姐說笑了?!痹捯粑绰?,莊寒雁已重新欺身上前,鼻尖幾乎抵住她的鼻尖:“說笑?王爺可敢讓我摸摸喉結(jié)?”
溫?zé)岬耐孪涿娑鴣?,莊寒雁心中念頭愈發(fā)真實(shí)。她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大膽,但只要想到是她的話,就覺得無所畏懼。
阮云燼慌亂至極,勉強(qiáng)維持著威嚴(yán):“大……大膽!”然而話音剛落,她便拔腿往王府跑去,一路狼狽不堪。
莊寒雁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指尖還殘留著對方腰間的溫度,心中涌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愫。
跑回家便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中,阮云燼一邊喘氣一邊暗罵道:【沒出息!真沒出息!】
忙著打游戲的系統(tǒng)一愣:【你罵我干什么???】
阮云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一邊玩去!】
系統(tǒng):神經(jīng)病嗎這不是??
與此同時,傅云夕抱著阿芝站在人群中,環(huán)顧四周看熱鬧的人群,卻始終沒有看到阮云燼的身影,眼神逐漸黯淡下來。事后反復(fù)詢問自己安插的侍衛(wèi),確認(rèn)消息確實(shí)傳到了阮云燼耳中,這才勉強(qiáng)放下心中的妄念。
……
這段時間,天花肆虐,許多人閉門不出,阮云燼順勢在大理寺勤勉工作許久,在閆人篤的刻意接近下,兩人關(guān)系漸趨融洽。她從閆人篤那里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同時為了避開某些麻煩,也很久沒去過莊府。
恰巧阮惜文的雙腿進(jìn)入藥療階段,只需每日藥浴即可,具體治療方案還需視情況而定。然而,再次見面卻是這樣一番情景。
“三小姐,您這是在做什么?!”陳嬤嬤突然驚叫起來,緊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偷聽!
屋內(nèi)三人皆是一驚,宇文長安急忙推著阮惜文走出查看,只見陳嬤嬤抓住了莊寒雁。
阮惜文冷聲質(zhì)問:“你聽到了什么?”
莊寒雁盯著她,挑釁道:“我都聽到了!”
“那你倒是說說看?!比钕睦淅湔f道。
莊寒雁毫不示弱:“莊家主母夜會外男,一次不夠居然還找兩個,你還想讓我說什么?”
躲在宇文長安身后的阮云燼聽到這話,嚇得連頭都不敢探出來。
誰料,被餓了多日的莊寒雁攻擊性極強(qiáng),正好把槍口對準(zhǔn)了阮云燼,指著她道:“呵呵,還有個不敢露面的?!?/p>
莊寒雁指著阮云燼的小半個身影,試圖激怒阮惜文。阮云燼的臉?biāo)查g變得通紅,更加死死躲在宇文身后。
阮惜文臉色鐵青:“宇文先生,王爺,請先回屋去?!?/p>
阮云燼如蒙大赦般往后撤,露出小半張被霞光染紅的臉。
莊寒雁聽到“王爺”二字,眼前一亮,連忙叫道:“王爺,您給評評理,她要綁我去嫁人!”
阮云燼正縮在宇文長安身后,身體猛地一僵——糟糕,被認(rèn)出來了……
宇文長安進(jìn)了屋,阮云燼沒了遮擋,臉上躁動通紅,但仍結(jié)結(jié)巴巴地勸道:“伯……伯母,這婚姻之事得兩廂情愿才行?!?/p>
“她這般執(zhí)拗的性格,若不找個夫家怎么管教?”阮惜文厲聲喝道,“陳嬤嬤,馬上把她綁進(jìn)房間里,天一亮就送到大理寺卿府上去!”
阮云燼指著自己,一臉懵逼:什么意思?
莊寒雁梗著脖子叫道:“我不嫁!”阮惜文冷聲道:“這由不得你!”
“您真的忍心讓女兒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嗎?”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莊寒雁不甘心地掙扎著。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姻緣,你居然不要?!比钕谋荛_她的目光,不敢直視。
阮云燼默默心碎片刻后,趕忙出來解圍:“伯母,寒雁不愿意就算了吧?!?/p>
阮惜文嘆氣道:“與其在莊府深陷囫圇,不如早早嫁出去?!?/p>
莊寒雁奮力掙扎,往前一掙,差點(diǎn)撞到陳嬤嬤下巴,堅(jiān)定喊道:“我說了!我!不!嫁!”
阮云燼左右為難,勸道:“算了算了,伯母!寒雁你也少說兩句?!?/p>
阮惜文無奈:“你都不愿意嫁,其他男子更不可能了。”
阮云燼沉默。
而莊寒雁也沉默……
所以,為什么沒人告訴她大理寺卿是阮云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