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內(nèi),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閆人篤皺眉:“王爺,她只是個疑犯?!?/p>
“可有證據(jù)?”阮云燼把玩著腰間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理寺的屈打成招,本王見得多了。”
傅云夕沉聲道:“早在她暗殺我之日,我便牢牢記住了她,即使她捂住臉,但眉眼間的神似做不得假,而且她是真想殺了我。”
“當然,光憑傅大人一人的證詞肯定是不夠的,傅大人身上有被刺傷的痕跡與她的武器長刃也十分相似?!遍Z人篤補充道
不想阮云燼摻和這件事,閆人篤苦口婆心的勸阮云燼道:“不僅如此,她見到侍衛(wèi)便逃,還傷了數(shù)名官差,甚至她并非京城人士,京中不允許流民進內(nèi),一個沒有戶籍的流民,已足以判她的罪了?!?/p>
對閆人篤這種好官,阮云燼一向非常敬重。
但人向來都是自私的,阮云燼也不例外,柴靖以前對她而言只是游玩旅途中萍水相逢的一個人,但現(xiàn)在不一樣,莊寒雁與柴靖相依為命那么多年。
好歹也算半個自己的人,莊寒雁在乎,那她便要護著。
“若我非要呢?”
阮云燼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動著扳指,語氣陡然冷硬。
見勸說不通,閆人篤冷聲道:“所以王爺你即使要蔑視當朝律法也要護著她嗎?”
看著現(xiàn)在三位對峙的場景,帶著大夫來的獄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王…王爺,大夫到了?!?/p>
眾人視線齊聚在獄卒身上,嚇得他不敢動。
阮云燼對丹靈使了個眼色,丹靈示意大夫查看柴靖,待大夫開始處理傷口,她才慢條斯理道:“那咱們繼續(xù)吧。”
閆人篤:……
剛剛?cè)绱藙Π五髲埖臍夥?,瞬間消散。
看了看四周臟亂的環(huán)境,傅云夕提議道:“這里人多眼雜,不如去大理寺?!?/p>
無人有異議,三人從地牢中離開,差遣侍衛(wèi)守住了門口,便進了大理寺。
一直在狀態(tài)中的阮云燼率先質(zhì)問:“本王想問問傅大人,你說的暗殺你和竊取眾多財物的事可有證據(jù)?”
“證據(jù)不足,但我是大理寺少卿,這些證據(jù)加起來足以判她的罪?!?/p>
大理寺中屈打成招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更多時候他們只要一個結(jié)果而已。
傅云夕挑釁的笑了笑,雖沒有明確相關(guān)的證據(jù),但柴靖這個人在京城本就有問題。
甚至閆人篤他都專門請過來了,而且他搜捕柴靖近一月,早已留下了卷宗,料定了阮云燼拿他沒有辦法。
阮云燼看向閆人篤:“閆大人,本王若是將她收入府中,戶籍問題應(yīng)當就解決了吧?!?/p>
有些失望地看著阮云燼,閆人篤沒想到她居然為了一個嫌犯做這些事,但顧忌身份還是解釋道:“按理是沒問題的,但按當朝律法,她的其他罪嫌疑過大,即便有了戶籍也需要接受審問?!?/p>
阮云燼又說道:“傅大人雖未有妻子,但家中有寇二姨擔中饋之責,在一月之前,家中少了財物,想必賬本上都有記錄?!?/p>
阮云燼一點都不慌,湊近傅云夕的耳邊低聲說道:“正好可以查查傅大人家中那筆巨款是從何而來。”隨后笑瞇瞇的離開。
聞言,傅云夕瞳孔驟縮,若是被查到,他和裴大福就會扯上關(guān)系,在細查一下可是殺頭的罪名。
“傅大人咱們辦案呢,要有證據(jù),想必你也愿意配合的對吧?”語氣中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閆人篤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看著傅云夕等著他的答復(fù)。
傅云夕臉色驟變,強撐道:“偷盜之事稍后再查,柴靖她暗殺我縱火燒我房屋的事怎么算?”
“證據(jù)不足,若傅大人一人之言便能當證詞,那本王也說,她沒理由對傅大人出手?!?/p>
很是失望,閆人篤斥責道:“傅云夕身上有傷口,王爺此舉豈不是在胡攪蠻纏?”
阮云燼輕言道:“閆大人莫要偏心,那個傷口若是證據(jù)的話,我自然也是有證據(jù)的?!?/p>
聞言,閆人篤來了興趣,“哦?”
證據(jù)如此確鑿的情況下,傅云夕倒想看看阮云燼到底能說出個什么所以然。
“傅大人可曾記得七年前我們一同去的儋州,當時海邊救的一個女子?!?/p>
有些不妙的預(yù)感,傅云夕沉聲道:“確實如此。”
“她以前是我的侍衛(wèi),佩劍是證據(jù),那種長刃我的親衛(wèi)們都有,最常見的款式而已,在那里一年多相處的日子無冤無仇為何要暗殺你?”
傅云夕額角青筋暴起:“日日同床入睡的夫妻尚且能痛下殺手,王爺你的證據(jù)并不能證實什么。”
“巧了,本王的證據(jù)居然也不足?!比钤茽a舉起大理寺卿的令牌:“但本王是大理寺卿,證詞可比你充分?”話罷,諷刺一笑,不是以官壓人嗎?她也會。
沒想到阮云燼甚至不惜親自下水,攪渾這場平常再尋常不過的案件。
閆人篤終于察覺到不對了,用審視的目光看向傅云夕,是他將自己喊過來的,說是有些糾紛的案子需要他判斷。
如今鬧到這種地步,若是沒有阮云燼,傅云夕的證詞雖不足沒有實際證據(jù)證明是柴靖下的手,但結(jié)合她那不明的身份就足以治她的罪。
可是阮云燼突然冒出來,認領(lǐng)了她不明的身份,這件事就極其難辦。
若是隨了傅云夕意,勢必會得罪阮云燼,閆人篤不傻并不想惹火上身,于是態(tài)度開始變得搖擺起來。
察覺到局勢不妙,傅云夕冷聲道:“王爺真的要和我走到如此絕路?”
“是你要逼她走上絕路。”
這個她是誰,他們兩個心知肚明。
怔怔的望著阮云燼,傅云夕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你是王爺,這不公平?!?/p>
阮云燼呵呵笑了兩聲:“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的?!?/p>
阮云燼指著傅云夕,笑道:“你生來便是官宦世家,起點比無數(shù)窮苦百姓的終點都要高的多?!?/p>
阮云燼一語雙關(guān)道:“而我,來這個世界本就是來享受的?!?/p>
說罷,挑釁的看著傅云夕,“不服?那憋著。”
房中燭火搖曳,傅云夕望著阮云燼眉眼間毫不掩飾的冷意,握著案卷的指尖微微發(fā)顫。
被冷漠刺痛,他喉結(jié)滾動,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沙?。骸半y道我們之間沒有一點感情嗎?”
閆人篤眉頭一蹙,正要開口,卻被阮云燼抬手止住。
她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腰間玉佩,冷笑如冰:“傅少卿,在本王面前談私情?別忘了,大理寺斷案只看證據(jù)?!?/p>
“柴靖,本王就先帶走了。閆大人若有事,可來王府尋我。”
阮云燼說罷,頭也不回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