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賽的會場坐落于蘇黎世聯(lián)邦理工學院,恢宏的玻璃穹頂將外界的紛擾隔絕在外,抬眼望去,阿爾卑斯山那終年不化的雪峰映入眼簾,圣潔而莊嚴,宛如超脫塵世的神祇,靜靜俯瞰著世間的一切。
我坐在選手席上,周遭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英選手,他們或低聲交談,或閉目養(yǎng)神,可我卻全然無心關注這些。
我的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那份保送協(xié)議,紙張的觸感熟悉又陌生。
這份協(xié)議是陳述野偷偷折成紙飛機,塞進我行李箱夾層的。
回想起登機口分別時的場景,他面色蒼白,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他的指尖在我掌心輕輕劃過,那細微的動作,卻像是在我心間種下了一顆種子,承載著他的承諾與深情,成為我們之間無言卻又堅定的約定。
主持人第三排左數(shù)第二位選手
主持人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清晰地傳遍整個會場,將我從回憶中猛地拉回現(xiàn)實
主持人請確認你的參賽編號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對上一雙藏在金絲眼鏡后的眼睛。
在評委席的最右側,坐著一位亞裔男人,他身著剪裁得體的西裝,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沉穩(wěn)而內(nèi)斂的氣質。
可我的注意力卻完全被他西裝領針上那枚眼熟的銀質耳釘吸引住了——和陳述野當年在考場上戴的一模一樣。
就在我滿心疑惑,試圖理清這其中的關聯(lián)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倒吸冷氣的聲音。
我轉過頭,只見陳述野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后。
高燒讓他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眼尾更是紅得厲害,像是被火燒過一般,透著幾分脆弱與倔強。
陳述野那是林醫(yī)生
他的聲音因為發(fā)燒而有些沙啞,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
陳述野當年福利院的駐院醫(yī)師
話音剛落,大屏幕也同時切換到評委介紹欄。
德文履歷清晰地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上面赫然寫著:“Lin Ye,2014年南山福利院醫(yī)療事故唯一幸存醫(yī)護”。
看到這行字的瞬間,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難以言喻的預感涌上心頭,仿佛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一顆巨石,泛起層層驚濤駭浪。
當賽題信封被緩緩拆開的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手中的鋼筆悄然滑落,在答題卡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墨痕。
壓軸題是一道拓撲學證明,可當我看清題干里嵌入的那張泛**紙時,呼吸瞬間一滯。
那竟然是福利院的建筑平面圖,用紅筆圈出的位置,正是當年那場噩夢般大火的起源——儲物間。
選手主辦方在開玩笑嗎?
隔壁的法國選手忍不住嘟囔出聲,語氣里滿是困惑與不滿。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陳述野,只見他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的左手死死地按著右手腕上那道醒目的疤痕,像是想要借此壓抑住內(nèi)心翻涌的情緒,可右手卻在草稿紙上飛速地推導著,筆尖與紙張摩擦,發(fā)出沙沙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