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的寒意滲入程可的皮膚，她看到陳墨眼中翻涌的星云，那不是一個人類該有的眼神。

　　數(shù)百個時空的記憶在他瞳孔深處碰撞，形成詭異的量子輝光。

　　"你看到了2123年。"

　　陳墨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時空傳來，"看到'他們'怎么用鄭和的艦隊做時光機的能源核心。"

　　程可的喉嚨發(fā)緊，刀刃壓出的血線滑過鎖骨。

　　她突然注意到陳墨左手小指缺失了一截，與未來林岳的機械義眼是同一側(cè)的傷。

　　這不是巧合，而是時空悖論在肉體上留下的印記。

　　"殺了我，閉環(huán)就會重啟。"程可突然說。

　　這是賭博，但她從那些記憶碎片里拼湊出了可怕的規(guī)律，"你每次都是這樣被困在輪回里，對嗎？"

　　陳墨的刀尖微顫，海風突然靜止。

　　遠處燃燒的寶船凝固在爆裂的瞬間，飛濺的木屑懸停在半空，像被按了暫停鍵的全息影像。

　　程可聽到自己腕間的木盒，發(fā)出齒輪卡死的刺耳聲響。

　　"這次不一樣。"

　　陳墨的刀突然轉(zhuǎn)向自己胸口，劃開那個星圖烙印，"我的DNA是鑰匙，但你的記憶才是鎖。"

　　烙印裂開的瞬間，程可看到無數(shù)個自己在不同時空的片段閃現(xiàn)：穿著白大褂往鄭和茶里下藥的實驗室；在2123年控制臺前輸入啟動代碼的機械臂；還有最恐怖的，跪在明朝太廟里，將青銅渾天儀遞給年輕朱棣的自己。

　　"時空特工從不存在。"

　　陳墨的聲音開始失真，"我們只是他們編寫的時間程序里的糾錯代碼......"

　　靜止的時**然被紫色閃電撕裂，懸停的木屑爆燃成量子火焰，程可看到未來的自己從火焰中走來，黑色制服上別著時間管理局最高指揮官的徽章。

　　這個"程可"舉起右手，她掌心嵌著與陳墨胸口同款的星圖烙印。

　　"第七次迭代還是失敗了。"未來程可的聲音帶著機械合成感，"準備第八次記憶清洗。"

　　陳墨突然將短刀擲向未來程可，刀身在飛行途中量子化重組，變成一條金屬蛇咬住她的手腕。

　　趁著這個空隙，他拽起程可沖向最近的時間漩渦："觸碰那些血色星圖！"

　　程可的手指剛碰到飛濺的血珠，整個世界突然坍縮成數(shù)據(jù)流。

　　她看到時間管理局的本質(zhì)，不是建筑也不是組織，而是一個覆蓋在人類歷史上的龐大算法。

　　她和陳墨的名字在無數(shù)時間節(jié)點上閃爍，每次相遇都會引發(fā)新的時空分支。

　　"他們用我們的相遇做時空錨點。"

　　陳墨的聲音直接在程可腦海中響起，"每次輪回，都會加強閉環(huán)。"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程可看到第一次輪回的自己...2123年的量子物理學家，為了拯救因時空實驗失控而消失的家人，創(chuàng)造了最初的時光機。

　　正是這個發(fā)明，引來了平行時空的掠奪者。

　　"鄭和的艦隊......"

　　程可突然明白了，"不是入侵21世紀，是在抵抗入侵！"

　　陳墨的影像在數(shù)據(jù)流中苦笑："終于想起來了？你當年選擇明朝，是因為永樂年間的寶船艦隊是前工業(yè)時代最強大的海上力量。"

　　靜止的時**然恢復流動，程可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太平港的礁石上，陳墨正在與三個黑衣人纏斗。

　　但此刻她眼中看到的不僅是眼前的戰(zhàn)斗...每個動作都在時空中延伸出無數(shù)可能，就像同時觀看上千個平行宇宙的投影。

　　她本能地抓起一塊尖銳的貝殼，在某個時空分支里，這塊貝殼會刺入陳墨的后心；在另一個分支里，它將打開青銅門的機關(guān)；而在最關(guān)鍵的第三條時間線上……

　　"住手！"程可的喊聲帶著多重時空的回音。

　　她將貝殼精準地擲向渾天儀中心軸，青銅齒輪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