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緩緩染透了敕勒川廣袤無垠的草浪,仿佛給這片大地披上了一層神秘的紗衣。
阿圖瑪靜靜地坐在氈房前的矮坡上,身旁那把古樸的馬頭琴,在她纖細指尖的撥弄下,流淌出悠揚而略帶滄桑的旋律。
她的歌聲,宛如一縷輕柔卻又充滿力量的風(fēng),拂過每一株草尖,清亮之中裹挾著敕勒川獨有的蒼茫與豪邁。
“敕勒川上云梳妝,金帳炊煙繞夕陽,牧馬少年鞭梢響,驚起鴻雁兩三行?!?/p>
阿圖瑪?shù)母杪曪h蕩在空氣中,將敕勒川的黃昏美景如畫卷般在眾人眼前展開。
巴特與巴圖坐在不遠處的篝火旁,跳躍的火苗映紅了他們的臉龐。
巴特那靈動的眼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拉起巴圖的手,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說道:
“巴圖啊哈,今天晚上額格其看起來格外開心,她唱歌,我們一起跳舞吧?!?/p>
巴圖微微一愣,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囁嚅著說道:“什么?跳舞?這我從來沒跳過舞呀?!彼挠洃浄路鸨幻造F籠罩,對于跳舞這件事,腦海中一片空白。
巴特卻不依不饒,熱情地說道:
“來吧,現(xiàn)在我就教你跳舞。在我們草原上,歌聲響起,舞蹈就是對生活最好的回應(yīng)?!?/p>
說著,巴特站起身來,率先舞動起來。他的身姿雖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稚嫩,但那股子熱情卻感染著周圍的一切。
阿圖瑪?shù)母杪暡煌#{(diào)一轉(zhuǎn),進入了引歌部分:“額吉的搖籃曲里,藏著狼圖騰的謎。”這神秘的歌詞,仿佛為這草原之夜增添了一抹更加神秘的色彩。
巴特邊跳邊向巴圖示意,說道:
“來,巴圖,跟著我的節(jié)奏。先抬起你的右腳,然后輕輕地邁出一步,就像這樣?!?/p>
巴圖在巴特的鼓勵下,緩緩站起身來,笨拙地學(xué)著巴特的動作。
一開始,他的步伐顯得極為僵硬,總是跟不上節(jié)奏,但隨著阿圖瑪那動人的歌聲,他漸漸放松下來,動作也越發(fā)自然。
當(dāng)阿圖瑪唱到牧歌部分:“美麗的草原我的家,長生天撒下珍珠撒——春是鹿鈴鐺,秋是鷹翅膀,冬夏在敖包旁發(fā)芽?!卑蛨D仿佛被這充滿詩意與深情的歌詞觸動了內(nèi)心深處的某根弦。
他的眼前似乎浮現(xiàn)出一幅敕勒川四季更迭的美景圖,春天里,小鹿脖子上的鈴鐺清脆作響;秋天時,雄鷹在高遠的天空中展翅翱翔;而無論寒冬還是盛夏,敖包都靜靜地佇立在那里,見證著歲月的流轉(zhuǎn)。
在這樣的歌聲與想象中,巴圖的舞蹈動作愈發(fā)流暢,他仿佛與這片草原、與這歌聲融為了一體。
歌聲不停,阿圖瑪又唱道:“羊群漫過月亮河,銀碗盛滿星光稠,薩吾爾登起舞時,草尖托起紅日頭?!卑吞嘏d奮地呼喊著:
“對啦,巴圖,就是這樣。薩吾爾登的舞蹈就要跳出這種歡快、奔放的感覺?!?/p>
此時的巴圖,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舞蹈與歌聲之中,他的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快樂。
就在這時,阿圖瑪?shù)母杪曂蝗焕L,變成了悠揚的長調(diào):“啊哈嗬咿——風(fēng)雕刻山梁的脊,河流在皮囊里釀蜜?!?/p>
這長調(diào)仿佛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讓巴圖和巴特不由自主地停下動作,靜靜地聆聽。
那歌聲仿佛帶著他們的思緒,飄向了敕勒川的遠方,看到了被風(fēng)長久雕刻的山梁,感受到了河流如蜜般的甘甜。
最后,阿圖瑪以呼麥?zhǔn)瘴玻骸盎饟巫诱樟僚f年華,牧人的影子比山長,我的家住在,蒼狼與白鹿的故鄉(xiāng)?!?/p>
隨著這雄渾而深沉的呼麥聲,整個草原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只有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在耳邊回響。
巴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動,雖然他依舊記不起自己的過去,但在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了這片草原的魅力與力量,仿佛這里就是他靈魂的棲息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