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櫻見是皇后,立刻換了副嘴臉:"皇后娘娘~臣妾只是關心皇上龍體~"
沈云舒看了眼地上那灘紫紅色的可疑液體,又看了看青櫻那身驚世駭俗的裝扮,淡淡道:"回宮去吧,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臣妾沒有!"青櫻突然激動起來,"皇上心里是有臣妾的!他冷落臣妾是為了保護臣妾!墻頭馬上——"
"夠了!"沈云舒厲聲打斷,"來人,送閑嬪回宮!"
兩個粗使嬤嬤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青櫻。她拼命掙扎,頭上的首飾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臉上的妝容也被汗水沖花,活像個從戲臺子上跑下來的丑角。
"放開本宮!本宮要見皇上!皇上~~~"她的尖叫聲漸行漸遠。
高晞月?lián)u著團扇感嘆:"這都半個月了,天天來唱這出,她也不嫌累。"
金玉妍撿起地上一個摔變形的金釵:"嘖嘖,這做工,連內務府的學徒都不如。"
魏嬿婉輕聲道:"聽說閑嬪娘娘的首飾都是自己設計的,特意讓內務府照著做呢。"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哄笑。
延禧宮內,青櫻被關在房里,還在對著窗戶念叨:"墻頭馬上遙相顧...皇上明日一定會見我的..."
蘭絮在門外聽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明日...明日又是一場噩夢?。?/p>
翌日清晨,養(yǎng)心殿的侍衛(wèi)們早早嚴陣以待。果然,天剛蒙蒙亮,青櫻又出現(xiàn)了...。
"皇上~~~臣妾今日換了新方子~~~這湯更補啦~~~"
侍衛(wèi)們集體扶額: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養(yǎng)心殿內,弘歷額角青筋暴跳,手中的奏折被攥得皺皺巴巴。
"皇上,閑嬪娘娘又來了..."李玉硬著頭皮稟報,"今日穿了一身...呃...鵝黃色的衣裳,說是要給您獻舞..."
弘歷猛地將茶盞砸在地上:"夠了!朕受夠了!"
這一個月來,青櫻每日雷打不動地來養(yǎng)心殿報到。有時穿著熒光色的旗袍,有時頂著半尺高的鈿子,每次都端著那鍋氣味詭異的"十全大補湯",在殿外捏著嗓子喊些肉麻的話。
"擬旨!"弘歷厲聲道,"烏拉那拉氏,行為失檢,著降為貴人,即日遷出延禧宮正殿,移居西偏殿!若再敢來養(yǎng)心殿騷擾,來一次降一次,直至貶為庶人!"
李玉趕緊記下,又小心翼翼地問:"皇上,那封號..."
"留著!"弘歷冷笑一聲,"'閑'字最配她!整日吃飽了撐的,閑著沒事干!"
圣旨傳到延禧宮時,青櫻正在試穿新做的舞衣——一件桃紅色綴滿亮片的紗裙,活像勾欄院里舞姬的裝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宣旨太監(jiān)拉長了聲調。
青櫻聽完圣旨,非但沒有難過,反而眼睛一亮:"皇上果然是在意臣妾的!"她激動地拉住蘭絮的手,"你聽見了嗎?皇上這是為了保護本宮啊!"
蘭絮嘴角抽搐:"主子...皇上這是降了您的位分..."
"你懂什么!"青櫻嬌嗔一聲,"皇上這是做給皇后她們看的!"她美滋滋地接過圣旨,"快,幫本宮收拾東西,咱們搬去西偏殿!"
延禧宮西偏殿,久未修繕,推開門就是一股霉味。
青櫻提著裙子跨過門檻,被灰塵嗆得直咳嗽。殿內陰暗潮濕,墻角還有蜘蛛網,家具都是些陳舊貨色,連她正殿的一半都比不上。最可笑的是,床榻上的帳子還破了個洞。
"這...這怎么住人???"蘭絮忍不住抱怨。
青櫻卻一臉陶醉:"你懂什么?這是皇上特意安排的!"她撫摸著掉漆的案幾,"越是這樣,越說明皇上心里有本宮!"
正說著,外面?zhèn)鱽硪魂囆β暋0Ⅲ璐┲簧韻湫碌暮{色旗裝,正帶著宮女們從東偏殿出來。
"哎呀,這不是閑嬪...哦不,閑貴人姐姐嗎?"阿箬故作驚訝,"怎么搬到這兒來了?"她指了指自己金碧輝煌的東偏殿,"要不妹妹跟您換換?我那殿里剛換了蘇州進貢的紗帳,地上鋪的都是波斯地毯呢~"
阿箬夸張地嘆了口氣:"姐姐真是高風亮節(jié)~"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對了,皇后娘娘剛賞了我一套赤金頭面,改日戴給姐姐瞧瞧~"
青櫻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那些"貴重"首飾,其實大多數(shù)都是鍍金的,戴久了還會掉色。但輸人不輸陣,她硬是擠出一句:"本宮不稀罕那些俗物!"
阿箬掩唇輕笑,帶著人揚長而去。青櫻站在西偏殿門口,看著東偏殿那雕花的窗欞、嶄新的門簾,再回頭看看自己這破敗的住處,終于有一絲動搖——皇上...真的是在保護她嗎?
但很快,她又自我安慰起來:"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皇上心里是有本宮的!"
接下來的日子,青櫻依然不死心,繼續(xù)每日盛裝打扮去養(yǎng)心殿報到。
第一次,她被降為常在。第二次,降為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