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將那錢袋子丟回去，只留下那紙卷在手上，細細摸索。

“這說起來你們兩人還挺奇怪，說摳吧，分你銀子你又不要，只要這食譜和五兩銀子；說不摳吧，誰要是欠三文錢你也得追到天涯海角要回來。”

“這就錯了，”秦小荷從李蓮花身后探出頭來，“這個五兩銀子呢，是診費，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至于這個，是我們師父早年間寫的一本菜譜，我沒什么愛好，就喜歡吃東西，這才央求師兄幫你的忙。至于其他的，我并不在乎，也不重要?！?/p>

“原來是這樣，”妙手空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們兩個總是神神秘秘的，也看不出師承，輕功倒是很好?！?/p>

李蓮花收了食譜，輕笑一聲，“輕功嘛，逃命的功夫，我這神醫(yī)，救了好人壞人就要殺我，救了壞人好人就不樂意，自然要會逃命才行??？”

“李蓮花，你……是不是在找金鴛盟的人??？”

此話一出，兩道視線倏然落在他面上，驚得妙手空空后退幾步，扶著馬才站定道，“職業(yè)習慣，一時好奇，告辭，告辭?！彼f著，翻身上馬，直走出兩丈遠，才高聲喝到，“嘉州！靈山道場，說不定有你要找的人！”

“嘉州？那里是靈山派的地界吧？我記得那老頭還欠你一次膏藥錢呢！”秦小荷用胳膊肘拐了拐他，順手把那套菜譜順了出來。夜黑風高，月色黯淡，上面的字跡看不大清，只能勉強認出封面上的幾個字來，確實是曾經(jīng)丟失的那本。

“欸李二花，先說好，這菜譜上的菜你一道也不許試，要吃就等我給你做，聽到?jīng)]有？不許用你的廚藝糟蹋東西！”

李蓮花似是剛回過神來，立刻回嘴道，“什么叫糟蹋東西，我那是勇于嘗試知道嗎？得多做才能做得好吃啊！”

李蓮花這些年的碧茶毒發(fā)越發(fā)頻繁，傷及臟腑，味覺也隨之減退，有時根本品不出味道來。可多油重鹽的東西又不利于他被碧茶摧殘的肺腑恢復，秦小荷便只能時時守著他，連他愛吃的飴糖也換成了潤肺的梨膏糖。

可這人有時不領情，趁她外出采藥的時候，就在蓮花樓里試驗他的新菜，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那莫名其妙的味道，氣得秦小荷不知道罵了他多少次?？蓻]一次有用的，李蓮花倔起來，三頭牛都拉不回來。

“好了，時間不早了，先回蓮花樓去吧?！崩钌徎ā瓱o甚所謂的騎上馬，往街角停著那棟蓮花樓的方向去了，“你還小，不要熬夜?！?/p>

“李二花——我今年已經(jīng)二十五了——”秦小荷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追上了李蓮花的身影。

還沒等兩人吵出來第二輪，就已經(jīng)到了這棟三層小樓前。蓮花樓和他們被帶走的時候一樣，靜靜佇立在街角，有些褪色的牌子懸掛在床邊屋角，外頭那一小塊種在木箱里的蘿卜——

“狐貍精？哎呀，想我了嗎？”秦小荷從荷包里掏出一點零食塞進狐貍精嘴里，這小東西聰明的很，平時只需給它點吃的，就能幫上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