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克洛伊就被滿屋亂飛的天使絨毛糊了一臉———害得她打了個噴嚏。

而上一秒正趴在吧臺上喝著滿杯威士忌的路西法下一刻就慌忙抓起一旁的紅絲絨睡袍披在身上，印出背后一對緊縮著的龐然大物的輪廓，隨著一呼一吸起伏。

那是……翅膀？

克洛伊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魔王立刻掛上他的招牌性笑容：“Detective，現(xiàn)在可不是參觀天使修養(yǎng)日的最佳時機(jī)?！?/p>

Detective本人瞇起眼：“等等……你…有翅膀？”

“是的，不過最近它們發(fā)生了一些問題……導(dǎo)致我不能去上班?！?/p>

“但是……”

“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么。不過長話短說，我的確是天使———那對砍下的翅膀，裝在集裝箱里的…唔…”

遮擋下的白色羽翼突然劇烈顫動了一下，散落下零星的絨羽。

“如你所見…這兩個討厭的小家伙又長出來了?！?/p>

他喘了口氣說道，拽著睡袍的手又緊了些。

克洛伊感到了腰間的震動，掏出手機(jī)，是丹發(fā)來的新案子。

“抱歉，我得走了?！?/p>

電梯門“?！币宦曣P(guān)閉，盯著案子詳情的克洛伊的思緒止不住地被拉回剛才的奇景———她能想得到那對翅膀在路西法背上完全展開時會有多好看。

不同于尋常的是，她沒有太過震驚。

一種無形的力量試圖撫平人類內(nèi)心的疑慮：世界上本就存在身后背著羽翼的人。

……

把時間線拉回今天早上。

魔王從昨夜的歡愉中醒來，新生的翅膀從肩胛處攤開，鋪滿整床。

略顯冷清的陽光灑滿魔王的寢室。

感到翅膀存在的他發(fā)出一聲懊惱的嘆息。

因?yàn)檫@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熟悉的刺痛順著兩側(cè)的肩胛滲入脊髓，潰爛處兩片來自地獄的暗灰跟著翅膀一起扎根進(jìn)他的身體，不過很快，它們就會加深，黑的像無底深淵。

這是墮天時父神觸碰留下的印記，是給他不聽話兒子的懲罰之一，是下地獄活動的贈品。偏偏還設(shè)在了作為天使最隱私、最敏感的地帶——翅膀根部。

傷口周圍的羽毛紛紛遭殃，要么纏在一起難舍難分，要么僵持不下離家出走。

毛囊滲出黑色的粘稠血液，最外層結(jié)成暗藍(lán)色星形結(jié)晶，散發(fā)出淡淡的硫磺味。

該死的天使自愈能力還給疼痛附上了一層瘙癢。

雙翼止不住地顫抖，幾乎收不回體內(nèi)。

不過這次他不想再以砍翅膀的方法逃避了———這也是他第一次和克洛伊請假的原因。

于是，路西法在咒罵了一頓肇事元兇后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可是……從哪著手是個困難。

曾經(jīng)治療用的藥有的被自己一把火燒了，有的被丟進(jìn)了地獄深淵里。

阿曼尼迪爾那兒倒還有一點(diǎn)當(dāng)時治療的偏方，但也所剩不多了。

10:00，路西法在浴室咬牙順毛，犧牲了三把梳子。

1:00，他把自己家里翻了個遍。

1:40，他姿勢怪異地涂著人類藥膏。

2:30，他打電話懇求麥子幫自己上藥。

4:00，他想起了自己珍藏的82年圣水，抱著幻想噴在潰爛邊緣的瞬間疼到說不出話。

6:30，他往傷口上倒了兩瓶龍舌蘭，美其名曰：舒緩神經(jīng)。

但愿這些之中總有一些能奏效吧……他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