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織,整座京城籠罩在潮濕的陰翳之中。燕綾策馬疾馳,雨水順著他的眉骨滑落,混著未干的血跡,在衣襟上洇開暗紅。裴蘭醅在他懷中氣息微弱,那些詭異的金色紋路已經(jīng)蔓延至脖頸,像某種活物般隨著呼吸起伏。
醉仙閣的朱漆牌匾在雨中模糊不清,檐下燈籠被風(fēng)吹得搖晃,投下猩紅的光影。燕綾翻身下馬,指尖觸到刀柄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少主,三樓有異動?!卑堤庨W出一名黑衣侍衛(wèi),聲音壓得極低,“半刻鐘前,琴室傳來七聲鈴響,隨后再無聲息?!?/p>
七聲鈴響——燕綾瞳孔微縮。碎雪淵洞中那些纏著紅繩的陶罐,每個銅鈴的響聲都對應(yīng)一具尸體。
木質(zhì)樓梯在腳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越往上,血腥味越重。三樓走廊盡頭,天字三號房的門縫下,暗紅液體正緩慢滲出,蜿蜒如蛇。
燕綾一腳踹開房門。
砰——
濃烈的鐵銹味撲面而來。七具尸體以琴臺為中心呈放射狀倒伏,每具尸體的天靈蓋都被利器貫穿,傷口處殘留著金色粉末。而裴蘭醅——那個總愛笑著咳血的瘋子——此刻懸在房梁上,雪白中衣被血浸透,垂落的足尖離地三寸,像只被釘死的蝶。
“蘭醅!”
刀光閃過,繩索斷裂的瞬間,燕綾接住那具冰涼的身體。懷中人輕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層皮囊包裹著支離破碎的骨。他顫抖的指尖按上裴蘭醅的脖頸,卻在觸及皮膚的剎那,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手腕!
本該氣絕的人睜開眼,瞳孔里泛著詭異的金芒。
“……蠱母醒了。”
話音未落,窗外驟然爆開刺目的信號焰火。燕綾抱著人疾退三步,原先站立的地板已被弩箭扎成刺猬。數(shù)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刀光映亮他們脖頸上相同的龍紋刺青——太子府死士。
“放我下來……”裴蘭醅劇烈咳嗽,血沫濺在燕綾衣襟上,“他們要用我的血……喚醒所有蠱人……”
為首的蒙面客陰笑:“裴公子果然聰明。殿下說您既然養(yǎng)蠱十年,合該當(dāng)最后一次藥引——”
刀光如雪崩般炸開。
燕綾的刀鋒劃過說話者咽喉時,那人甚至還在笑。噴涌的血柱中,一枚東宮令牌當(dāng)啷落地,背面刻著“景和十七年制”。
“小心……他們身上都有子蠱……”裴蘭醅掙扎著擲出三枚銀針,正中三名偷襲者的眉心,“砍……砍頭……”
燕綾的刀勢陡然凌厲。當(dāng)?shù)诹w頭顱滾落時,剩余死士突然集體后撤,齊齊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珠在半空凝成金線,竟與裴蘭醅臉上的紋路產(chǎn)生共鳴!
“啊——!”裴蘭醅猛地弓起身子,皮膚下的金紋如活蛇游走。燕綾左肩胎記同時灼燒起來,劇痛中他看見自己的血也泛起了金粉。
瀕死的蒙面客大笑:“燕少主還不知道?您身上的雄蠱……本就是太子殿下……”
刀光閃過,頭顱飛起的弧度帶出血色拋物線。燕綾踹開窗戶縱身躍下,懷中人已經(jīng)陷入昏迷,那些金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心口匯聚。
“堅持住……”雨水沖刷著燕綾臉上的血污,他撕開裴蘭醅衣襟,毫不猶豫咬破自己手腕,將血滴在那道猙獰疤痕上,“我?guī)慊丶?。?/p>
金紋微微褪去時,遠處傳來整齊的馬蹄聲。
燕綾抬頭望去,雨幕中浮現(xiàn)出大理寺的玄色旌旗——而端坐馬上的少卿蘇枕河,脖頸正泛著與死士們同樣的龍紋金光。
第四章預(yù)告:
? 血色婚宴——太子大婚夜,新娘的合巹酒里竟浮著鎖魂蠱的蟲卵。當(dāng)喜樂變成慘叫,燕綾的刀抵住了太子咽喉:“這一刀,為裴蘭醅?!?/p>
? 雙蠱共鳴——雌雄鎖魂蠱同時暴走,燕綾在劇痛中看見裴蘭醅的記憶碎片:六歲初遇的桑葚樹,十五歲火場里的血刀,還有……景和七年秋獵前夜的密謀。
? 皇城尸變——被喚醒的蠱人官員開始無差別攻擊,而他們撕咬過的百姓,傷口都長出了金色菌絲……“太子要的從來不是龍血圖,是活人養(yǎng)蠱的城池!”
? 碎碑真相——燕家祖墳的斷碑下埋著半張婚書,另半張竟在太子妃的嫁妝箱里——“當(dāng)年為你定親的不是燕家主,是先帝!”
看完后記的留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