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橫掃,自可抵千軍萬馬。
她支劍跪下,淡薄的緋紅衣裳,在無盡的漫天黃沙中飛揚,身上血跡斑斑,身前是倒下的數(shù)十名武林厲害掌門。
七彩的琉璃光暈,纏繞在劍身。
她已感到,漸漸體力不支……
“宮主!”
“宮主!”
才與公子解決完三萬鐵騎的青蘿和紅蘿,慌忙跑來。遠(yuǎn)遠(yuǎn)就見她們的教主,唐彩柔單膝跪地,喘著虛氣。
紅菱的圣女,全都?xì)⒘诉^來——
一時間,叫喊聲無數(shù)。
而在這須臾之間,唐彩柔最擔(dān)心的,其實,還是宮冥姽婳!
“教主,您辛苦了!”紅蘿跪在她身邊,眼淚直冒。
這個女子,有著不輸教主一樣的,倔強和英勇。
她跪著的樣子,同樣的雙瞳剪水,同樣的異絕于世,飛揚起的紅綾,有著和教主當(dāng)年一樣的風(fēng)采,英姿颯爽。
但是,她們知道這個女孩,背負(fù)了南冥圣教多少的沉重:
唐彩柔,本來就不會武功。卻硬生生用自己,那有著與前教主宮冥姽婳一致的容顏。而獨步于武林,生生撐起了南冥宮整個的存亡。
用她那獨自瘦弱的肩削,與公子一起擊退三萬大軍?。?!
而此刻女孩的微喘,她忍不住流下淚來。
“宮主,你快走!”
“弟子們都趕來了?!?/p>
“你和青蘿一起……再去看教主一眼吧!這里留給弟子們。”
無數(shù)的聲音,在她耳旁泣起,而此刻——
呢喃之間,她只聽得到,宮冥姽婳,這個名字……
那一戰(zhàn),傷亡極重,損失極慘。
大宋后裔南慕寧澤,擊退泉國陛下派來的三千大軍,不知所蹤;而玄冥幽境,折損弟子一千余人,殘陽泣血。
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江湖武林人士殉死三分。
而南冥一派的昆山圣女,險些全教覆沒。
在唐彩柔的努力下,才保存三分之二。
從此,昆山南冥邪教,已不知所蹤。
銷聲匿跡,隱匿于江湖之中。
再無人聽聞魔教的傳說。
數(shù)日之后。
在一條回殿的小道,青蘿捧著綠油油的蒲葉,捧著一葉的清泉:“教主,你喝點水吧。敵軍已被盡數(shù)殲滅,很快我們就能回到原本的宮殿?!?/p>
我撫上眉間的鳶尾紅印:“我很擔(dān)心宮冥姽婳。”
手淡淡撫上眉間的印鈿。此處,南冥十重天圣能鳶尾花印,是宮冥姽婳最后留給我的。那一日的,情蠱相種,醒來后眉間便多了這一道。
鳶尾痕跡,如今卻越來越淡,幾乎感受不到。
我一直擔(dān)心,宮冥姽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想著,入神,從隱秘森林里,陡然射出幾道寒冷的飛刃,我一個驚覺立馬回神。旋身一轉(zhuǎn),一個回轉(zhuǎn),躲過了幾道暗器。
幽蘿和綠蘿也,瞬間戒備起來!
隨即,一個人影,沖出,還看不清身影,上來就是一劍,捅來;我反手作擋,一個擋劍,疲倦幾乎將我的體力消耗殆盡。
瞬間不敵敵人迅猛之勢,退了后去。
青蘿幽冥見狀,立馬飛身向前——
可是,我已經(jīng)將南冥所有的敵人擊退。
在倒退的須臾——
疾步后退之間。
正是使不上勁。
突然。
一雙手,抵在我腰腹間,掌心溫潤,有梅花淡香混合異域的幽馥,呼吸突然一滯,我?guī)缀醪桓一仡^。眼中有溫?zé)岬臐駸?,忍不住抬頭望天:
知道,在昆山雪域守著的這些歲月,我盼了多少次嗎?
可是,我不敢回頭,生怕這是一場夢境。
錯過了,就沒有了……
我抑制不住眼中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卻又抬頭望天。生怕這只是夢中的一場相遇,是我的一簾幽夢,是驚余之間的一場錯覺。
我甚至不敢回頭,直到自己的淚忍不住掉落。
直到,這份梅花淡淡,有暗香朦動,混合異域而不知名的好聞氣息,而益發(fā)濃烈馥郁,空氣中,散開的都是她的芳溢。
有緋紅的紅菱,飄艷在我眼前。
這一刻,我終于,抑制不住——
“宮冥姽婳!”轉(zhuǎn)身,抱住了那個,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古代女子!
宮冥姽婳……
血影殺,漫天飄落的花瓣。隨風(fēng)起舞,涌動的暗流?;旌现恢挠蛳?,幽不可聞,暗香動人之間,花瓣利刃沾血。
獨屬于宮冥姽婳的,前南冥教主的。
這一刻,她回來了!真真切切……
真真正正的魔教主,宮冥姽婳,不再是,我扮演的,她使出了真正的血影殺,而九瓊玉女劍也震動鳴聲認(rèn)主。
獨屬于她的,暗香和花瓣。
獨屬于,她的血影殺……
唐彩柔粉嫩的臉頰,就那樣喜極而泣。
一聲:“宮冥姽婳——”
劃破天際。
粉紅臉頰少女,就那樣轉(zhuǎn)身,將臉貼在紅凌殷紅的古代女子身側(cè),眸宇漲紅,雙頰含淚,喜極而泣?。。。?!
清脆悅耳的聲音,響徹天際~
紅衣的少女就那樣任她抱著,直到她的哭泣暫緩,才用纖細(xì)細(xì)長的手指,從她腰腹間,抽出那把舉世罕見的九瓊玉女劍把玩。
唇邊帶笑:“這就是……九瓊劍?”
眸宇星亮,皎若星辰。
襯在女子一襲緋紅的衣裳之上,那一絲清動的眸亮,好似冰清玉潔的瑩潤,似雙瞳剪水,雪山之玉的悠遠(yuǎn)縹緲。
宮冥姽婳,不愧為,宮冥姽婳!
頃刻之間,殺手被她悉數(shù)解決。
而天地寂靜的,就好似只剩下了我兩,她拿在手中把玩的不經(jīng)意,狡黠的眼眸,俏然如星辰,談笑之間,她亦將九瓊玉女劍從我腰腹間取走。
我震呆住,江湖人士,不愧為南冥一教之主:
在我未察覺的頃刻之間,她已從我腹中,將南冥九瓊玉女劍取走;而物歸原主,在她手中摩挲把玩,等我哭完反應(yīng)過來。
她早已,寶劍在手,巧笑嫣然。
對我,笑意盈然——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宮冥姽婳,笑,明明神圣不容侵犯的臉龐,恍若冰凍三尺的狠厲,卻雙瞳剪水的眸子,似帶有一泓溫泉。
似乎,只是,對我……在笑!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錯覺了?
眨眨眼:“鬼鬼?”
不對,開心的時候,要叫你姽姽;不開心的時候,才要叫你鬼鬼。
我說過,以后,姽姽,婳婳,姽婳,鬼鬼。
要換著叫,我擦巴著眼淚,止不住落下:
“鬼鬼,婳婳,姽婳,姽姽……宮冥姽婳!”
我止不住的大哭,誰知道在昆山雪域的這些歲日,我有多么的想她,想她醒來,怕她永遠(yuǎn)的醒不過來:
一直守著,等著一個人的滋味!
我有很多的名字沒有喊她……
而止不住的哭泣。
她就那樣靜靜看著我,笑而不語。如一灣清泓,幽深高遠(yuǎn)中,尚有一絲看不清,琢磨不定的,我也不知,如何描述的……溫柔?
月亮高懸,她和我倚靠在小樹邊。
夜色如幕,天空星辰似螢火散下。
她沉目望我,纖手托腮。
“我是怎么醒來的?”她問。
不好,我心中,警鈴大作!
總不能,說是我和她,合種情蠱來的;那樣,宮冥姽婳,一定會殺了我的!?。?!
凡是菲薄過我身子的人,都得死,何況……是她呢?
糟糕,剛才只沉浸在宮冥姽婳醒來的喜悅之中,壓根……將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而忘記提前想好推脫之詞。
見我思索,微怔,她輕躍至我身前——
剛才還在樹枝上闔眼的人,此刻,瞬間,宮冥姽婳,潔凈的臉,瞬間放大在我眼前!我還沒有想好說辭,慌忙之間。
倒退,一步……
“我想過了,但是……”她凝神,看著我,抬起潔白的玉臂,一點守宮砂赫然在列,“守宮砂,并沒有,消失?”
月下,她撩起殷紅的緋紗,雪臂如玉。
一點守宮砂,赫然在目。
代表,她沒有失身于人。
而情蠱,本就男女可解。
這點,我怎么,向她解釋呢?
恐怕,以南冥宮主這么八面玲瓏的心思,我也很難,騙過她吧;我將頭擰過一邊,心虛不敢看她,謊言道:
“那個,反正,解蠱……北冥泫舞給的!”
“沒有男子。”我慌忙補充道。
要是宮冥姽婳,那么心高氣傲的人,即便是因為解蠱,為了性命之憂,若是讓宮冥姽婳知道,恐怕也會,先殺了那個人,再自盡于此吧!
恍然間,猝不及防,正當(dāng)我垂下眼眸掩飾這份心虛。
一個走神,一個突然逼近,而放大的臉龐——
宮冥姽婳?。。?!
“唔”我腦袋一片空白!
唇間突然的溫?zé)?,帶著微微涼意,屬于少女的冰冷,些許濕潤,
腦殼突然空白了,茫然,不知所措;突然,加快的心跳,似乎叫囂著,要沖破這心臟。
姽……姽婳!
呼吸似乎停止了。太突如其來的吻。
幾乎是,胸腔內(nèi)空氣一滯,我感到不能……呼吸!
慌忙,推開她!?。?!腦袋反應(yīng)不過來,像是晴天霹靂那般。
我整個人,都石化掉了——
雖說,平時和公子,也有過柔情蜜意的時刻???,那是和男子??!此刻,突然一個女子吻了過來,更何況……
那是,宮冥姽婳的……
念此,我面頰一紅。
幾乎是無法自容的呼吸。
宮冥姽婳,太奇怪了,平時,面若寒霜的,一直總是追殺我,甚至還想要置我于死地。魔教宮主,突然,這樣——
我呆住了,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茫然,不知,所措……
宮冥姽婳,好笑,擦一抹唇角:
“之前我一直疑惑,那股隱隱的躁動之力,究竟是被誰……撫平;可是醒來后,我找不到答案,但是,剛才看你的反應(yīng),我想,我知道了!”
我的呼吸,慌亂了,整個心腔砰砰直跳!?。。?!
救命——我只是,想救宮冥姽婳一命。
不得已,才和她那樣,并非真的想輕薄她。
這件事,幽蘿和紅蘿也知道——
所以,她們幫我隱瞞了。在宮主醒來后,她們異口同聲的說,沒有與男子交合,這才保住了前世的自己,我的宮冥姽婳的自尊心。
可是,她們,也沒有提及和女子媾和。
所以,宮冥姽婳,一直不知道真相。
可是,此刻,她向我逼近一步——
我嚇得,倒退一步,宮……宮冥姽婳,我可以,向你解釋的;我慌得不能再慌,直直后退,直到,腰抵在樹枝上。
不能再倒退,她鮮紅的剪瞳妖冶。
突然,她一把撈過我。
腰間被她摟著,我身不由自主上前,她剪瞳的雙眸,泛著絕情絕愛的冰冷,然后,迷惘壓下來,在我臉上,落下碩大的睫毛陰影:
唇畔一熱,溫?zé)岫鴿駶櫋?/p>
唇瓣與唇瓣的貼合,獨屬于她身上的幽蘭香氣,帶著濃郁的異域芳香氣息,縈繞在鼻尖,雖然,告訴自己一定要理智!
腦子一熱,如陷入云端那般。
墜落下去的淪陷……
不同于的公子的攫取,溫柔而霸道,宮冥姽婳很輕柔地,似乎是,也不曾經(jīng)歷過的那般輕柔,而顯得小心翼翼。
似乎,還在探索之間,格外輕柔。
而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從未,想過,南冥宮主一向冰清玉潔,不懂情愛為何物,絕情絕愛的天下第一邪教主,對我——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胸前一滯,突然加快的心跳,大口的驚置,正不可置信間;身形向后一晃,狠狠,撞在了身后的樹枝上,而她。
也隨著我后晃的不穩(wěn)。
一起,跌落在樹上吻著——
背上一痛,還來不及驚呼!正欲張嘴,一只小巧靈動的舌頭,卷入,濕潤綿涎,如小時候,吃過的綠舌頭冰棒,觸感溫?zé)帷?/p>
宮冥姽婳,竟然……
我整個人,都更加驚住了!
而生生,大顆大顆的心臟,都要剝離了,無法動彈,被宮冥姽婳,壓在樹上,承受她的索吻,而兩個女孩子,濕吻。
良久,她才放開我——
兩個女孩子,都經(jīng)不住,大口大口喘息;這突如其來的吻,太突然,還來不及反應(yīng),早已的淪陷,而各自擦著唇角。
似幽香纏綿,暗蘭花動。
“宮冥姽婳……你!”我整個人,臉都紅了,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
我想說,自己被她占了便宜,她,怎么可以,突然?
卻又緋紅了臉龐,這種事情……實在難以,啟齒?
而不覺中,一個字,都吞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