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這才不情愿地放下弓?;匚萋飞?,他忍不住問:"姑姑,皇阿瑪今日又去永壽宮了嗎?"
荷惜神色一緊:"阿哥慎言,這不是您該問的。"
永琪低下頭,不再說話。以前雖然不得皇阿瑪喜愛,但額娘會帶他去翊坤宮,有時候能夠見到皇阿瑪。如今額娘被打入冷宮,他雖然得到舒嬪娘娘的照顧,但每當看到六弟被皇阿瑪官宣時,心里就像被針扎一樣疼。
荷惜看著小主子落寞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她幫永琪更衣時,發(fā)現他手掌上已磨出了水泡,不禁心疼道:"阿哥何必如此刻苦?您還小呢。"
永琪搖搖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想讓皇阿瑪也看看我...就像看四哥那樣...讓皇阿瑪對我改變印象。"
荷惜鼻子一酸,連忙轉身去拿藥膏,生怕被小主子看見自己眼中的淚水。如果不是阿哥那只眼睛,他一定是阿哥中出眾的一個。
走進屋內,荷惜幫他更衣洗漱。當脫下外袍時,永琪忍不住"嘶"了一聲——他的右肩因為長時間練習已經磨破了皮。
"天?。?荷惜驚呼,"阿哥怎么不說?奴婢這就去請?zhí)t(yī)。"
"不必了。"永琪搖搖頭,"小傷而已,明日還要練習呢。"
荷惜心疼地看著這個倔強的孩子,輕聲道:"那奴婢給您上點藥,不然舒嬪娘娘知道了會心疼的。"
永琪乖乖坐下,讓荷惜為他處理傷口。藥膏清涼,減輕了火辣辣的疼痛,但他的心里卻依然沉甸甸的。
"姑姑,"他突然開口,"你說,我要是能在秋狝上表現好,皇阿瑪會多看我一眼嗎?"
荷惜手上動作一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只能柔聲道:"阿哥只要盡力就好。"
永琪不再說話,只是望著窗外的月光發(fā)呆。他想念額娘,想念從前雖然不受重視但至少有人疼愛的日子。如今他雖然衣食無憂,卻像這宮墻內的一片落葉,無人問津。
荷惜看著他落寞的小臉,心中酸楚,卻也只能輕嘆一聲,為他掖好被角,吹滅了燈。
月光透過窗欞,在永琪的床前灑下一片銀輝。他睜著眼睛,久久無法入睡。
遠處傳來更鼓聲,已是三更天了。
"我一定要努力,"永琪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一定要讓皇阿瑪看到我。"
乾隆步履從容地走在青石小徑上。陽光透過梧桐與銀杏交錯的枝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龍袍上的暗紋隨著光線變化若隱若現。
"皇阿瑪,您走慢些,兒臣跟不上啦!"永瑾稚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孩童特有的清脆。
乾隆駐足回首,只見七歲的永瑾小跑著跟在后面,寶藍色的小褂被秋風吹得鼓起,腰間掛著的和田玉佩隨著他的跑動叮當作響。
那玉佩是去年永瑾生辰時乾隆親賜的,上雕"平安喜樂"四字。孩子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小六,你這體力可不行啊。"乾隆眼中盈滿笑意,伸手用手帕為永瑾拭去額頭的汗水。
"朕像你這般大時,能圍著這御花園跑上三圈不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