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吳大娘子胸口劇烈起伏，強壓下怒氣，"過幾日我在府中辦個花會，你再與六姑娘見見。"

梁晗猛地轉過頭來，眼中滿是不可思議："母親！您這是要兒子娶個庶女做正室？"

吳大娘子不緊不慢地搖開團扇："庶女又如何？盛家門風清正，六姑娘更是養(yǎng)在老太太膝下，規(guī)矩禮數樣樣周全。你整日與那些狐朋狗友廝混，正需要這樣一位賢內助。"

"賢內助？"梁晗嗤笑一聲，"母親莫不是被那盛六姑娘灌了迷魂湯？兒子聽說，齊國公府的小公爺早就對她有意，怕不是已經定了做妾室..."

"胡說八道！"吳大娘子厲聲打斷，扇骨重重敲在小幾上，"齊衡是什么身份？他母親平寧郡主眼高于頂，怎會允許兒子娶個五品官家的庶女？做妾!這齊國公府怕都沒臉改提出來！"

梁晗被母親突如其來的怒火震住，一時語塞。馬車轉過一個彎，簾子被風掀起一角，街邊燈籠的光影在車廂內忽明忽暗。

沉默片刻，梁晗忽然眼睛一亮："母親若真要與盛家結親，兒子倒覺得盛四姑娘更合適。她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在閨秀中頗有名氣..."

"住口！"吳大娘子臉色驟變，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盛四姑娘已經被賜婚給曹國公府的公子，你這是要毀了自己的前程嗎？我警告你歇了你那個心思。"

梁晗不以為然地撇嘴："不過是隨口一說..."

"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的？曹家是什么門第？那是皇親國戚！若讓人知道你覬覦他家未過門的兒媳，莫說你，就是整個永昌伯爵府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梁晗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兒子...兒子知錯了。"

吳大娘子從袖中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晗兒，你父親偏心你那庶出的哥哥，不然等你父親沒了，這份家業(yè)的又被他哄騙去，你的那嫡出的哥哥我是倚仗不上了，你若再這般不知輕重..."

"母親放心，"梁晗連忙保證，"兒子再不敢胡言亂語。"

吳大娘子神色稍霽，又恢復了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你明白就好。盛六姑娘雖說是庶出，但養(yǎng)在老太太跟前，與嫡女也無甚差別。更重要的是..."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一眼，"她性子沉穩(wěn)，正好管束你這跳脫的性子，待出嫁前，我與和盛老太太說道，讓她給個體面，記在大娘子名下。"

梁晗低頭玩弄腰間的玉佩，不情不愿地嘟囔："可她那般木訥..."

"木訥？"吳大娘子冷笑，"你當真以為能在馬球場上那般英姿颯爽的姑娘是個木頭？那不過是她在嫡母面前藏拙罷了。這樣的心性，這樣的隱忍，才是真正適合咱們家的人。"

馬車駛入永昌伯爵府的角門，梁晗剛要起身，卻被吳大娘子按?。?記住，花會那日你給我好好表現。若再讓我聽見你說什么庶女不庶女的混賬話..."

"兒子明白。"梁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里卻盤算著如何避開這場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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