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刃大殿內(nèi)，香爐升起裊裊青煙。完成評級的新娘們按照等級排列，宛如一件件待價而沽的商品。云為衫和姜離離作為金牌得主，上官淺站在第二排的玉牌隊列中，最后排的木牌姑娘們。

吉時已到，宮喚羽一襲墨藍色長袍從殿外緩步而入。他面容沉靜，目光在新娘們身上一一掃過。大殿內(nèi)靜得可怕，連香灰落入爐中的細微聲響都清晰可聞。新娘們紛紛低垂著頭，只有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緊攥衣角的手指泄露著內(nèi)心的忐忑。

上官淺借著低頭的姿勢，悄悄觀察著。只見宮喚羽故意在云為衫面前駐足許久，甚至微微傾身靠近。云為衫適時地抬起精心妝點的臉龐，眼波流轉(zhuǎn)間盡是嫵媚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云為衫感覺到一道目光在她臉上逡巡，如同實質(zhì)般掃過她的眉眼。

"抬頭。"

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云為衫心頭一顫，緩緩抬起精心妝點的臉龐。她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恰到好處的羞怯與嫵媚，長睫如蝶翼般輕顫，在眼下投下一片曖昧的陰影。

云為衫的臉頰立刻飛上兩片紅霞，她輕咬下唇，做出欲拒還迎的姿態(tài)。這個反應顯然取悅了宮喚羽，他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執(zhí)刃大人要選定這位時，宮喚羽卻突然直起身子，目光轉(zhuǎn)向云為衫身旁的姜離離。

"就她吧。"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大殿中。宮喚羽溫柔地牽起姜離離的手，而這位溫婉的姑娘顯然沒料到這個結(jié)果，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云為衫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但她很快調(diào)整表情，嘴角重新掛上得體的微笑，只有那攥得發(fā)白的指節(jié)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波瀾。

上官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險些笑出聲來。她太了解兄長的惡趣味了——這分明是故意戲弄云為衫?？粗鴮Ψ綇钠诖藉e愕再到強裝鎮(zhèn)定的表情變化，簡直精彩。

"哥哥真是的..."上官淺在心中嘀咕，"對宮子羽這么好，又不是他親弟弟"她莫名有些吃味。這些年她這個親妹妹顛沛流離，兄長還把溫柔都給了宮子羽那個外人，不行，她得給宮子羽添點麻煩。她瞥了眼臉色發(fā)白的云為衫，一個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

夜色漸深，月光如水般傾瀉在青石小徑上。儀式結(jié)束后，女客院落里，選婚已經(jīng)結(jié)束，有人歡喜有人愁，庭院里沒有了白日的喧鬧，安靜得連杏葉落入池水都不起漣漪。

上官淺將一張桐木古琴輕放在臨窗的矮幾上。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琴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十三枚玉徽在幽暗中泛著瑩潤的微光。她指尖拂過冰弦，一串清越的音符便如珠玉般傾瀉而出。琴音初時如幽澗清泉泠泠作響，漸轉(zhuǎn)似松風過壑簌簌有聲，最終化作綿綿細雨敲打芭蕉的韻律，在寂靜的庭院中蕩開層層漣漪。檐角銅鈴隨風輕響，竟與琴音應和成趣。

"叩叩叩。"

三記輕叩打斷了流淌的琴音。最后一個泛音尚在空氣中震顫，上官淺的指尖已懸停在琴弦上方，她微微蹙眉，隨即又展顏露出溫婉笑意，起身時月白色裙裾如流水般垂落，腰間禁步竟未發(fā)出半點聲響。

門外站著姜離離，見門開，她慌忙后退半步，"上官姑娘打擾了，你的琴音真好聽......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姜姑娘過獎了。"上官淺唇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側(cè)身讓出通路時，光從她身后漫出來，為姜離離鍍上一層暖色光暈，更顯得她單薄如紙，"更深露重，怎么沒去休息？

姜離離輕嘆一聲，提著裙擺跨過門檻時，發(fā)間那支銀鎏金蝴蝶步搖的翅膀輕輕顫動，"我是聽著琴聲，想起了一些舊事。"說罷抬眼望向案上瑤琴，眼中泛起朦朧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