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小燕子走到院中那棵老槐樹下——這是她和永琪常坐的地方。如今樹葉黃了，風(fēng)一吹就簌簌落下，像極了她的心情。

"太子殿下，可要現(xiàn)在傳膳？"小太監(jiān)恭敬的聲音從書房方向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燕子豎起耳朵，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永琪現(xiàn)在一定很不習(xí)慣被叫"太子殿下"吧？從前在景陽宮，下人們都是直接喊他"五阿哥"的。果然——

"不用了。"永琪的聲音里透著明顯的不耐，"我想先去學(xué)士府看看福倫大人。這段時間他身子一直不好，紫薇也是..."

小太監(jiān)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被打斷。"知畫，你怎么來了？"永琪的聲音突然變得驚訝，還夾雜著一絲小燕子許久未聽到的柔和。

小燕子咬了咬下唇，躡手躡腳地靠近書房窗下。她知道自己這樣偷聽很不光彩，但...她就是控制不住。這半年來，她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永琪和知畫越來越默契，看著他們?yōu)榱司d億和太子之位忙碌，而她只能在一旁數(shù)著日子，像個被遺忘的影子。

"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知畫的聲音冷靜而清晰，"我懷疑爾康沒有死。"

窗內(nèi)傳來茶杯碰撞的清脆聲響，似乎是誰失手打翻了茶盞。

"你說什么？"永琪的聲音陡然提高。

"我父親和我說，"知畫繼續(xù)道，語速不疾不徐，"緬甸根本沒有王子，只有一個八公主，就叫慕沙。和你們在戰(zhàn)場上遇到的那個緬甸王子同名，這不奇怪嗎？"

小燕子捂住嘴，她想起紫薇那雙哭到幾乎失明的眼睛，想起福倫大人一夜白頭的模樣，心跳突然變得又快又重，像是要沖出胸膛。

"爾康身高幾許？"知畫繼續(xù)分析，"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和他完全相符嗎？不能只憑腰牌和飾物就斷定他就是爾康吧？"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父親打探到，自從你們班師回朝，緬甸皇宮里出現(xiàn)了一個漢人駙馬，是八公主從戰(zhàn)場上帶回去的。"

窗內(nèi)一陣沉默。小燕子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字。她感覺自己的掌心已經(jīng)沁出了冷汗，黏膩地貼在臉頰上。

"你的意思是，"永琪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爾康有可能還活著，只是被慕沙給擄去了？"

"是了！一定是這樣！"永琪在屋內(nèi)急促地踱步，"當(dāng)時我就覺得那個慕沙王子看爾康的眼神不對，哪有男人那樣看男人的..."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fā)顫，"原來，那是個女人！怪不得她對爾康...我這就派人去查！如果爾康真的還活著，我..."

"知畫，謝謝你！"

"你還是趕快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紫薇吧"知畫的聲音依然平靜，"她才是迫切需要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不過，在確認(rèn)之前，先別給她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痛。"

"我先走了。"知畫最后說道，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