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歷站在養(yǎng)心殿的雕花窗前,明黃龍袍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青玉扳指。永璜和永璋跪得筆直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單薄。永璜的肩頭已經(jīng)濕透,卻仍倔強地昂著頭;永璋...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弘歷站在養(yǎng)心殿的雕花窗前,明黃龍袍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青玉扳指。永璜和永璋跪得筆直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單薄。永璜的肩頭已經(jīng)濕透,卻仍倔強地昂著頭;永璋則瑟瑟發(fā)抖,時不時偷眼望向殿內(nèi)。
"皇上,"李玉捧著朱漆食盒輕手輕腳地進來,聲音壓得極低,"皇貴妃娘娘派人送了參湯來,說是...給您順氣的。"
弘歷冷峻的眉眼倏然柔和。他接過食盒掀開蓋子,熟悉的黨參香氣撲面而來,是咸福宮小廚房特有的做法,總要多加兩片陳皮。
"永瑚和璟瑤今日怕是被嚇著了。"弘歷忽然覺得胸中郁氣散了大半。這深宮里勾心斗角多年,終究還有一方凈土,晞月...總是這般體貼。
暮色四合,咸福宮的檐角銅鈴在漸急的雨聲中叮當(dāng)作響。高晞月半蹲著替璟瑤系好杏色斗篷的絲帶,又仔細理了理永瑚的衣領(lǐng)。
"去了好好陪皇阿瑪說說話,"她將永瑚腰間玉佩的穗子捋順,"別提那些煩心事。"
璟瑤仰起小臉:"額娘真的不一起去嗎?"那雙與高晞月如出一轍的杏眼里滿是困惑,"皇阿瑪明明最喜歡額娘..."
高晞月微微一笑,將鎏金暖爐塞進她手里:"額娘要看著永琛。"她望向窗外越來越密的雨簾,琉璃瓦上濺起的水花像極了碎玉,"快去吧,路上當(dāng)心。"
"娘娘這是......"
"皇上現(xiàn)在需要的是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不是妃嬪的勸解。純貴妃就是太著急了..."
養(yǎng)心殿外,雨幕如織,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無數(shù)水花。永璜和永璋已經(jīng)跪了三個時辰,雨水順著他們的發(fā)梢往下淌,朝服早已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年單薄的身形。
永璋一見到璟瑤兄妹,就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撲了過去。
"四弟!四妹妹!"他抓住永瑚的衣袖,凍得發(fā)青的手指在錦緞上留下深色水痕,"替我求求皇阿瑪,就說我知道錯了!"聲音混著雨聲,嘶啞得不成樣子,眼角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永瑚下意識后退半步,這個向來趾高氣揚的三哥,此刻狼狽得像只落水狗,讓他既嫌惡又憐憫。衣袖被扯得變了形,上頭精致的云紋刺繡都皺了起來。
"三阿哥快松手!"李玉匆匆趕來,"四公主、四阿哥怎么這時候來了?這大雨天的......"
璟瑤看著兩個哥哥慘白的臉色,咬了咬下唇。永璜的嘴唇已經(jīng)泛紫,卻仍死死盯著養(yǎng)心殿緊閉的大門。
"李公公,你讓人給他們撐把傘吧。"
永璜猛地抬頭,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不必假好心!"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滿是憤恨,"你們咸福宮的人......"
"大哥!"永璋慌忙拽住他,"你瘋了嗎!"他驚恐地望向李玉,生怕這話傳到皇帝耳中。
李玉見狀,趕緊將兩個孩子往殿內(nèi)引:"兩位小主子快進去吧,皇上等著呢。"他刻意提高聲音,"方才還問起四阿哥的功課呢。"
踏過門檻時,璟瑤回頭看了眼雨中跪著的兄長。永璜挺直了脊背,像頭受傷的困獸;而永璋癱坐在地上,像個被抽走魂魄的傀儡。
雨水模糊了璟瑤的視線,殿內(nèi)傳來弘歷的咳嗽聲,永瑚輕輕拉了她一下:"姐姐,走吧。"少年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回過神來。
跨過那道朱紅門檻的瞬間,璟瑤忽然明白了額娘的用意——有些裂痕,不是幾句求情就能彌補的。而她和永瑚要做的,只是讓皇阿瑪記得,這深宮里還有值得他展顏的兒女。
雨越下越大,在咸福宮的窗邊,高晞月望著懷中熟睡的永琛,輕輕哼起了江南小調(diào)。有些棋,看似閑手,實則殺招。有時候不爭也是爭。她低頭親了親永琛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