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輕輕頷首。這般顯赫的家世，難怪舉止如此大方。她眼角余光瞥見永珹正盯著亭外一株海棠出神，那專注的模樣像是在數(shù)花瓣。

"五阿哥，"高晞月柔聲喚道，"你可有中意的人選？"

永珹像是突然驚醒，迅速收回目光："賢惠端莊即可，一切聽?wèi){皇額娘做主。"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討論別人的婚事。

高晞月正欲開口，純貴妃卻先笑出了聲。

"皇后娘娘，臣妾看著那伊爾根覺羅格格不錯，"純貴妃搖著團(tuán)扇，眼波流轉(zhuǎn)，"聰穎大方的樣子可真是討喜。"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永珹，"這樣開朗的女孩子，和五阿哥在一起倒是般配。"

海蘭緊張地觀察著高晞月的表情，生怕這番玩笑話觸怒了她。

可高晞月只是微微蹙眉，隨即舒展了眉頭："婚姻大事，終究要看孩子們的緣分。"她轉(zhuǎn)向永珹，"你覺得呢？"

永珹這才抬眼看向那位格格，確實(shí)如純貴妃所說，是個(gè)明媚如春陽的姑娘。她似乎察覺到永珹的目光，抬頭對他嫣然一笑，露出兩個(gè)甜甜的酒窩。

"皇額娘慧眼，"永珹垂下眼簾，長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兒臣聽皇額娘的。"他語氣恭順，卻讓高晞月聽出一絲認(rèn)命的意味。

"那好，"高晞月收回思緒，輕輕頷首，"待會兒我去找皇上說說。"

高晞月坐在亭中，指尖輕輕敲擊著紫檀木椅的扶手，目光掠過一眾閨秀，最終落在不遠(yuǎn)處牡丹花旁的那位少女身上。

西林覺羅氏，鄂爾泰的孫女，弘歷早已屬意的六阿哥永琪的福晉人選。那姑娘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繡纏枝蓮的旗裝，發(fā)間只簪了一支白玉蘭花簪，在滿園姹紫嫣紅中顯得格外素雅。

"妹妹，不如讓永琪也去瞧瞧？"高晞月側(cè)首對如懿低聲道。

如懿會意，含笑點(diǎn)頭，轉(zhuǎn)頭對站在一旁的永琪道："永琪，那位便是西林覺羅家的格格，你過去說說話吧。"她聲音輕柔，眼中卻帶著幾分期許，"聽說她琴棋書畫皆通，尤其擅長丹青。"

永琪微微頷首，神色平靜如常，唯有握緊的拳頭泄露了內(nèi)心的緊張。

他并不抗拒這門婚事，只是心中仍有幾分躊躇——他從未見過這位格格，也不知她性情如何。

他緩步走向牡丹花叢，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少女背對著他，纖細(xì)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六阿哥吉祥。"

她察覺到腳步聲，轉(zhuǎn)身福身行禮，裙擺如蓮花般綻開。聲音清軟，卻不顯嬌弱，反而透著一股沉穩(wěn)。

陽光照在她的側(cè)臉上，勾勒出精致的輪廓。

永琪這才看清她的容貌——杏眼雪腮，唇若點(diǎn)朱，眉目間帶著幾分書卷氣，不施濃妝，卻自有一股清麗絕俗之姿。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眼睛，清澈透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格格免禮。"他略一抬手，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她身旁盛放的牡丹上，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