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瑚正與戶部官員核對軍需,燭火通明,映照著他疲憊卻依然銳利的眼睛。
"這筆軍糧數(shù)目不對。"永瑚修長的手指突然停在某一頁,他抬頭看向戶部侍郎...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永瑚正與戶部官員核對軍需,燭火通明,映照著他疲憊卻依然銳利的眼睛。
"這筆軍糧數(shù)目不對。"永瑚修長的手指突然停在某一頁,他抬頭看向戶部侍郎,目光如刀,"三日前本王親自核算的數(shù)目,怎么少了三成?"
戶部侍郎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官袍后背已經(jīng)濕透:"回郡王,這是按舊例..."他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聽不見。
"舊例?"永瑚冷笑一聲,將賬冊重重合上,驚得幾個官員渾身一顫。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燭光下拉出長長的陰影,"三年前西北糧價與如今相差幾何?戰(zhàn)時運輸損耗幾何?"
他轉(zhuǎn)頭對永琪道,聲音緩和了些,"六弟,你親自去戶部調(diào)取近年糧價冊,我們重新核算。"
永琪點頭應下,臨走前瞥了一眼那些面如土色的官員,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他知道四哥向來嚴厲,但若非這些官員辦事不力,又何至于此?
當他返回養(yǎng)心殿時,發(fā)現(xiàn)永瑚已經(jīng)命人重新擺了沙盤,正在與兵部商討行軍路線。
兄弟二人配合默契,永琪負責核對數(shù)字,永瑚則統(tǒng)籌全局。不過三日,他們便將混亂的軍需賬目理得清清楚楚。當最后一本賬冊合上時,東方已經(jīng)泛白。
"四哥近日辛苦了。"永琪遞上一杯參茶,注意到兄長眼下的青黑和干裂的嘴唇。
永瑚接過茶盞,溫熱透過瓷器傳到掌心。他揉了揉酸痛的脖頸,關(guān)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響聲:"比起前線將士,這點辛苦算什么。只盼早日平定叛亂,百姓免受戰(zhàn)火之苦。"
永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窗外的雨已經(jīng)停了,但天空依然陰沉。他想起昨日在戶部看到的西北災情奏報,心頭一緊:"四哥,我聽說甘肅一帶又鬧旱災..."
永瑚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已經(jīng)命人開倉放糧了。"
他忽然轉(zhuǎn)向永琪,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你上次提議的'以工代賑'之法很好,我已在奏折中向皇阿瑪建言。"
永琪耳根微紅,沒想到隨口一提的建議竟被兄長記在心上。
暮春的風裹挾著花香拂過慈寧宮的窗欞,將一縷甜香送入內(nèi)室。窗紗輕輕顫動,在地上投下?lián)u曳的光影。
恒娖長公主輕手輕腳地端著藥碗走進內(nèi)室,青瓷碗中的湯藥還冒著熱氣,苦澀的氣息與室內(nèi)的沉水香交織在一起。
她看見太后正望著窗外發(fā)呆,陽光透過素紗帳,在太后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那些歲月刻下的皺紋映得格外清晰。
"額娘,該用藥了。"恒娖跪坐在榻前的蒲團上,聲音輕柔得像怕驚碎一場夢。
她小心地吹涼湯藥,銀匙與碗沿相碰,發(fā)出細微的清脆聲響。
太后緩緩回神,目光先是落在藥碗上,繼而移到女兒臉上。
"你妹妹那邊..."太后聲音嘶啞,話未說完便輕咳起來,瘦削的肩膀在錦被下微微顫動。
恒娖連忙放下藥碗,為母親撫背。"皇兄已經(jīng)封小侄女為固山格格了。"她刻意讓聲音顯得輕快,從案幾上的琉璃盞中取出一枚蜜餞,"謝家高興還來不及,哪敢怠慢?您看,這是妹妹特意從江南捎來的蜜漬梅子,說是您最愛吃的。"
太后勉強咽下蜜餞,眉頭仍未舒展。
"額娘別多想,"恒娖強忍鼻尖酸意,將湯匙遞到太后唇邊。
"恒娖..."太后握住女兒的手,"哀家若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額娘!"恒娖聲音陡然拔高,又急忙壓低,"您別說這樣的話。太醫(yī)說了,只是尋常風寒,吃幾副藥就好。"她將臉貼在母親手背上。
太后輕嘆一聲,手指撫過女兒的發(fā)髻:"傻孩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恒娖連忙喚來宮女換上新煎的藥,親自服侍太后飲下。
藥苦,太后卻連眉都沒皺一下——比起心里的苦,這又算得了什么?
夕陽西沉,將慈寧宮的窗欞染成金色。恒娖守在榻前,看著母親終于沉沉睡去。她輕輕放下床帳,轉(zhuǎn)頭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