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雷牌燒烤架

暴雨傾盆的山道上，云念第八次摸向腰間干癟的儲物袋，腸鳴聲比雷聲還響。

"這位仙子，行行好..."她攔住個撐傘的女修，話沒說完就被對方衣袖甩了一臉水。

"煉氣三層的廢物也配叫我仙子？"女修腰牌上"玄天宗"三字閃著冷光，"明日才到施粥日，餓死鬼投胎也講究個時辰。"

云念抹了把臉，雨水混著泥漿在掌心積成個小洼。

她突然笑了，露出兩顆虎牙："您說得對。"

說著舉起那小洼水，"所以這是您掉的筑基丹嗎？"

趁女修低頭瞬間，云念一個箭步竄過去，叼走了對方籃子里露出來的半塊炊餅。

三道閃電接連劈下。

第一道照亮她狼吞虎咽的側(cè)臉，第二道擊中她手里剛摸出來的鐵鍋，第三道直接從天靈蓋貫入——那口混著炊餅的唾沫還沒咽下去，突然就嘗到了燒烤味。

"咳咳...這雷電...孜然放多了..."云念跪在焦土上咳嗽，發(fā)現(xiàn)每咳一聲就噴出點火星子。但是她的丹田處有團暖流在轉(zhuǎn)，像剛喝完一大碗胡辣湯。

暴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下玄天宗女修癱坐在地，活見鬼似的指著她頭頂："饕...饕餮虛影！"

云念抬手摸頭，摸到個半透明的羊角狀幻影。

她本能地張嘴一咬——嘎嘣脆，居然是實體化的靈氣。

"師姐！"遠處傳來呼喊聲，"藥園禁制被雷劈開了！"

女修臉色大變，正要掐訣，云念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這個嗝帶著電光，把對方精心打理的發(fā)髻炸成了蒲公英。

趁著混亂，云念滾下山坡。

懷里的鐵鍋發(fā)著高熱，鍋底"玄天"二字時隱時現(xiàn)——她這才發(fā)現(xiàn)，剛才順走的不是普通鐵鍋，竟是人家宗門的靈膳堂炒勺。

"完蛋，這下真成賊了..."她嘀咕著，突然被什么東西絆倒。臉砸進草叢的瞬間，鼻尖嗅到混合著焦糖味的靈氣。

月光下，半截石碑上刻著"饕餮道場"四個字，裂縫里長滿發(fā)光的藍蘑菇。云念伸手去摘，整塊石碑突然塌陷，她連人帶鍋掉進了個冒著香氣的黑洞。

下落持續(xù)了足足三分鐘。

期間她試圖用鐵鍋當降落傘，結(jié)果被鍋鏟打了七次頭；想抓住巖壁上的發(fā)光苔蘚，扯下來發(fā)現(xiàn)是涼皮；最后"噗通"摔進個溫泉池子——嘗了口，還真是麻辣湯底。

"多少年了..."蒼老的聲音震得水面起油花，"終于等到個餓死鬼。"

云念浮出水面——哦不，應該是鮮香的麻辣湯時，看見岸邊石臺上擺著本菜譜。缺了角的封面上，《混沌食經(jīng)》四字正往下滴紅油，旁邊蹲著只三條腿的蛤蟆，鼓膜上寫著"試菜員"。

蛤蟆開口："第一題，用天雷余韻做道開胃菜。"

云念低頭看自己還在冒煙的衣角，突然笑了。

她掄起鐵鍋砸向巖壁，濺起的火星在鍋底聚成團跳動的雷光。從麻辣溫泉里撈了把海帶絲，就著雷光"刺啦"一炒，最后撒上摘到的藍蘑菇碎。

"雷劫涼拌見手青，請慢用。"

蛤蟆的舌頭在菜上點了點，突然膨脹成熱氣球大小。它痛苦地捂住肚子："你管這叫開胃菜？!"

爆炸前的瞬間，云念看見它眼底閃過欣慰的光。

氣浪掀飛了菜譜，其中一頁粘在她臉上。

紙上畫著口鍋，正是她懷里這個。注釋小字寫著：

"本命法器認主條件：1.挨過雷劈 2.餓過三天 3.會做仰望星空派。"

"這都什么跟什么..."云念嘟囔著，突然發(fā)現(xiàn)石臺背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字。最上方標題是《天柱崩塌食譜》，第一條寫著："靈衰將至，九轉(zhuǎn)大腸可解。"

洞頂開始坍塌，她慌忙把菜譜塞進懷里。鐵鍋突然發(fā)出吸塵器般的聲響，把溫泉、石臺連同那只蛤蟆的殘肢都吸了進去。鍋底多出個模糊的印記，像是被咬過一口的月亮。

當云念被噴出洞口時，朝陽正照在玄天宗的山門上。她手里鐵鍋"當啷"變成塊銅牌，上面浮現(xiàn)出："靈膳堂特聘廚師"。

"站??！"昨日那女修帶著巡邏隊沖來，"偷渡者..."話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盯著云念腰間突然出現(xiàn)的筑基期腰牌，以及她背后時隱時現(xiàn)的饕餮虛影。

最年輕的弟子突然跪下："請師姐教我！我卡在煉氣大圓滿三年了..."

云念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從鍋里掏出塊焦黑的蘑菇："先交學費，比如..."

她眼睛一亮，指向山門外香氣最濃處，"那家包子鋪的鮮肉筍丁包，要剛出籠的。"

她沒注意到，人群最后方，有個白衣劍修正用劍鞘接住從她鍋里漏出來的星光。那人低頭嗅了嗅劍鞘上的油漬，冰川般的眉眼微微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