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竹樓里的活辣椒

銀鈴炸裂的碎屑還在空中飛旋，竹樓的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撲面而來的不是霉味，而是濃郁到讓人流淚的麻辣香氣。云念的眼淚"唰"地下來了——不是感動，是鍋底級別的花椒糊了她一臉。

"阿嚏！"麻團(tuán)一個(gè)噴嚏打出火星子，"這辣椒成精了吧？"

謝不爭的狀態(tài)不太對。他單手撐著門框，指關(guān)節(jié)泛出青白色，脖頸處隱約有鱗紋浮現(xiàn)。妖化的豎瞳死死盯著屋內(nèi)陰影處："出...來..."

陰影里傳來"咔嗒咔嗒"的聲響，像是竹簽在敲擊陶碗。隨著節(jié)奏漸強(qiáng)，一顆干癟的辣椒從房梁上垂落，表皮皺得像百歲老人的臉，頂端卻詭異地長著五根"須子"，正靈活地?fù)芘鴳业跛募t線。

"三百年零四個(gè)月。"辣椒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鍋底，"謝家小子來得太晚，辣椒籽都等發(fā)芽了。"

云念的鐵鍋"嗡"地震顫起來。鍋底天柱圖案投射出光幕，映出三百年前的畫面：年輕的謝父將這顆辣椒種在匾額后，咬破指尖滴了七滴血。

"你是我爹的..."謝不爭的妖紋已經(jīng)蔓延到下頜，"...本命法器？"

"錯(cuò)！"辣椒"啪"地?cái)嗔艘桓氉?，那截紅線閃電般纏住云念的手腕，"我是你爹的火鍋蘸料！"

紅線接觸皮膚的瞬間，云念眼前閃過走馬燈般的記憶碎片——

- 謝父蹲在灶臺邊，用劍尖雕著辣椒人偶

- 靈膳堂主往沸騰的鍋里倒入金色血液

- 嚴(yán)無赦的黑袍掠過，打翻了蘸料碟...

"嘶！"她猛地抽回手，腕上已多了圈焦痕，形狀恰如天柱裂縫。辣椒卻借著反彈力蕩到謝不爭面前，剩下四根須子"唰"地刺入他眉心！

"半妖崽子，你爹留的作業(yè)該交了！"

謝不爭突然弓起身子，后背衣物"刺啦"裂開，兩道森白骨刺破皮而出——那根本不是妖族的翅膀，而是兩截...斷裂的劍刃。

麻團(tuán)嚇得胡蘿卜都掉了："劍骨外顯？！這不是要命嗎！"

辣椒瘋狂舞動須子："丫頭！用鐵鍋接他的血！"

云念抄起鍋?zhàn)蛹缴锨?，卻見謝不爭反手抓住骨刃，"咔嚓"掰下一截。鮮血噴濺的瞬間，整座竹樓的地板浮現(xiàn)出巨型陣法——三百個(gè)辣椒圖案組成鎖鏈，正將某種漆黑如墨的東西鎮(zhèn)壓在陣眼。

"原來如此..."云念盯著鍋底接住的幾滴血，它們沒有下落，而是懸浮成小小的天柱形狀，"謝師兄的父親不是半妖，是把妖族劍靈封進(jìn)了自己骨頭里！"

辣椒突然狂笑起來，笑聲中竹樓四壁剝落，露出外面真實(shí)的景象——哪有什么竹林，他們分明站在天柱最大的裂縫邊緣，腳下是翻滾的混沌黑霧！

"現(xiàn)在明白了吧？"辣椒的最后三根須子全部崩斷，"所謂靈衰期，是這東西在..."

黑霧中突然探出巨爪，將辣椒捏得粉碎。

謝不爭的骨刃卻在此時(shí)完全成型——那是柄通體赤紅的長劍，劍身布滿辣椒籽般的凸起，劍鋒處不斷滴落滾燙的紅油。

"火鍋劍..."云念喃喃道，"這什么黑暗料理系法器?。?

黑霧里傳來沉悶的冷笑："好得很，謝家的劍靈，靈膳堂的鍋，妖皇的血脈——"

麻團(tuán)突然站立而起，三瓣嘴咧到耳根："誰告訴你，我是妖皇派來的？"

它一爪子拍向自己天靈蓋，金毛褪去后露出額心月牙形烙印。

"本大爺是——典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