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古董店氤氳著檀香，王默的指尖掠過雕花木架上一面青銅古鏡。鏡緣的饕餮紋在夕陽下泛著幽光，仿佛某種沉睡巨獸的鱗甲。"這面鏡子...好像在哪兒見過？"她喃喃自語，全然未覺貨架深處十二件古董正發(fā)出微不可察的共鳴。

"別碰！"張爺爺?shù)臒煻吠蝗坏袈湓诘?，火星濺上青磚。老人布滿皺紋的手死死按住柜臺下的八卦羅盤，銅錢在盤面瘋狂旋轉成殘影?？赏跄淖⒁饬σ驯荤R中異象攫住——她的倒影正褪去校服，銀絲綃衣逐寸覆蓋身軀，額間月牙墜飾滲出猩紅血珠。

窗外最后一絲天光湮滅的剎那，古董店的老座鐘敲響十二聲。青銅鏡驟然迸發(fā)刺目銀芒，王默的慘叫聲與玻璃炸裂聲同時響起。她踉蹌后退撞翻博古架，青玉簪與鎏金香爐墜地時竟詭異地懸浮半空，表面浮現(xiàn)出與鏡框如出一轍的月牙紋路。

"晚了..."張爺爺頹然松開顫抖的手，八卦羅盤中央的陰陽魚裂成兩半。他混濁的瞳孔倒映著王默身后逐漸凝實的虛影——那是個銀發(fā)及踝的仙子，左眼盛著星河，右眼卻涌動著瀝青般的黑潮。

"月汐殿下..."老人佝僂著背行了個古禮，手中不知何時多出半塊殘破玉玨："三千年了，您終究還是找到了容器。"

虛影的指尖穿透王默的胸膛，少女腕間銀色月牙印記如烙鐵般發(fā)亮。無數(shù)記憶碎片突然涌入腦海：冰晶宮殿崩塌成黑曜石粉末、翡翠藤蔓絞殺哭泣的仙子、還有...青銅鏡深處那雙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

"契約已成。"虛影的聲音像是千萬個時空的回響，十二件懸浮的古董突然射向王默。青玉簪沒入她的發(fā)間，青銅爵在左手化作紋身，鎏金香爐則幻為頸”間瓔珞。當最后一面殘破戰(zhàn)旗纏上右臂時，王默聽見自己發(fā)出不屬于她的冷笑："告訴冰璃雪，月影閣要收利息了。"

暴雨在此時傾盆而下。古董店外，三個撐著黑傘的身影靜立雨中。為首者銀灰長發(fā)間纏著繃帶，繃帶縫隙露出與月汐右眼相同的瀝青狀物質(zhì)。"真是熱鬧啊。"他撫摸著懷中白貓，貓眼赫然是兩枚旋轉的六芒星："不枉我們給昆侖山科考隊送去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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