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一名白衣男子于靜謐中緩步行至院中,身后侍衛(wèi)正默默跟隨。
他微微抬首,雖目不能視,卻憑借敏銳的直覺,朝著那兩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尚未察覺他到來的人望去。
“楚河,好久不見了——”
蕭瑟指尖把玩著茶杯的動作倏然一頓,庭院里穿堂風(fēng)掠過檐角銅鈴的清響,竟不及身后之人聲音驚心。
“參見白王殿下?!?/p>
顧憶之想要行禮的動作被蕭瑟攔住,鼻尖清晰的聞見,蕭楚河那青色衣袍上的雪松香。
蕭瑟朝顧憶之輕搖了搖頭,開玩笑,他心愛之人豈能下跪。
隨后他轉(zhuǎn)身揚起慣常的散漫笑意,敷衍的朝蕭崇拱手,“參見白王殿下。”
“你就是這么叫我的,不過你耍賴的樣子,還是像重前一樣。”
蕭崇唇角泛起一絲極淡的笑意,空洞的眼眸雖望不見,卻朝著蕭楚河的方向輕輕頷首:“還是喚我一聲二哥吧,好多年都沒有聽到了?!?/p>
顧憶之歪著頭,烏發(fā)垂落肩頭,眸光在蕭氏兄弟間轉(zhuǎn)了轉(zhuǎn),忽覺這場重逢該是他們兄弟私事。
“既是二位敘舊,那憶之就不打擾了?!闭f罷她便提起裙擺,蓮步輕移,轉(zhuǎn)身時廣袖帶起一縷若有似無的蘭花香。
“等等?!?/p>
“顧丞相的女兒,沒什么避諱的,更何況還有一事還需要你幫幫忙?!笔挸缯Z調(diào)透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什么事?”蕭瑟劍眉微蹙,墨眸中閃過一絲不悅,冷冷瞥向蕭崇。
……(圣上旨意)
蕭瑟袖中藏著的手陡然攥成拳,骨節(jié)在廣袖下微微發(fā)白。
“我拒絕這道口諭?!笔捝穆曇衾涞孟袷谴懔吮抗馊缛邪阒敝贝滔蚴挸?,即便對方那雙空洞的眼眸根本無法承接這份鋒芒,“更何況,這和憶之有什么關(guān)系?”
“那你就和憶之一起,隨我回家。”
蕭崇語氣平淡,卻暗含著絲絲縷縷的關(guān)切與命令意味,仿佛在陳述一件既定之事。
蕭瑟向前跨出半步,周身卻騰起一股凌厲氣勢:“除非我死?!?/p>
像是困獸在宣示著自己的倔強,又像是在無聲控訴兄長的強硬,明明帶著抗拒,卻也藏著對這份兄弟羈絆復(fù)雜的情緒。
“即便你不回,憶之也必須隨我一道,這是父皇的命令?!笔挸缥⑽⑼χ奔贡?,“她有她的責(zé)任和使命,不能再留在江湖?!?/p>
“什么意思?”
顧憶之原本還帶著疑惑靜靜聽著,隨著蕭崇的話語,她的眉頭漸漸蹙起,臉上的神情愈發(fā)凝重。
“怎么還強制讓我回天啟?”她忍不住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和不滿。
“因為顧丞相?!笔挸缯Z氣淡淡,并不在意顧憶之的不滿。
蕭瑟自蕭崇說出那番強制顧憶之回天啟的話起,俊眉便緊緊蹙起,仿若擰成了一個結(jié)。
雙手抱于胸前,身子微微向后倚靠,腦海中迅速思索著其中的利弊與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