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著顧憶之目光看向下方纏斗的兩人，劍光閃爍間突然想起什么，壓低聲音道：“你擔(dān)心蕭瑟？不怕，我現(xiàn)在立馬就上去！”

顧憶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雷無桀已經(jīng)闖入進去。

她望著場中翻飛的劍影，重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晃去腦中思緒。

……

顧憶之咬著下唇，看著蕭楚河強忍著內(nèi)傷，倔強揮劍的身影。

手中暗自捏訣，凝聚南明離火——若是落青陽非要殺蕭楚河，那自己也不必講究試劍的規(guī)矩。

洛青陽用幾乎整個天啟城都能聽到的聲音高聲猛喝道：“吾乃絕世劍仙洛青陽，我要問劍，可有不服？”

……

“我不服！”

一個年輕但喊得更響的聲音緊接著響徹天啟城。

蕭楚河站在茶樓之上，衣衫已經(jīng)被血染紅，身上竟是傷痕，可臉上卻沒用半點退意，他頓了頓，又喊道：“我不服！如何！”

顧憶之眉心擰成死結(jié)，猛的別開臉，不去看蕭楚河的難堪，但手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也渾然不覺。

“這場對決還沒有結(jié)束呢?！?/p>

顧憶之眼底泛起薄怒，心中暗自埋怨之前取不出的天斬劍，“若你再不出，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也不知道是她真的怨念撼動了天斬，還是天斬被蕭楚河吸引。

一聲尖嘯穿透整個天啟城！

就連洛青陽都感受到了那嘯聲中藏著的危險，持劍冷冷地望著前方，眉頭緊皺。

劍從何來？

不知。

劍往何去？

蕭楚河站了起身，冷笑道：“好，既然天選我，那我就應(yīng)天！”他伸出手，怒喝：

“天斬！”

當(dāng)金芒撕破漫天劍氣破空而至?xí)r，顧憶之懸著的心轟然落地。

那柄曾在劍閣穩(wěn)穩(wěn)不動的天斬劍，此刻正裹挾著雷霆之勢穿透凄涼劍意，劍脊上暗紋流轉(zhuǎn)如活物蘇醒。

顧憶之嘴角終于揚起一抹釋然的弧度——這柄高傲到不肯輕易認(rèn)主的劍，終究還是循著劍意召喚，在最緊要關(guān)頭破禁而出。

隱藏在人群中的昔日高手姬若風(fēng)將手里的藥丸重新放了回去，他輕吁了一口氣：“我這個徒弟，還真的是會給人驚喜啊?！?/p>

顧憶之猛地轉(zhuǎn)身，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回廊。

自己察覺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望向自己，可卻沒有見到其人，顧憶之有些納悶。

……

“國殤?！甭迩嚓栭]上了眼睛。

“一劍升九霄，見仙人逍遙。”蕭瑟也閉上了眼睛。

隨即揮劍，決生死。

悲歌驟停，悲風(fēng)忽止。

“九霄驚龍不見天，萬城悲歌月不圓?！?/p>

“龍見荒臺西江月，夫子紅顏好少年?！?/p>

雷無桀在那里感嘆道：“真是好劍啊。蕭瑟，你藏私，你有這么好的劍法，卻不教我！”

蕭楚河以劍抵地，那一劍耗費了他最后的真氣，他抬起頭，望向洛青陽。

不僅是他，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洛青陽。

洛青陽愿做這天地。

蕭瑟也真的斬了這天地。

顧憶之的瞳孔猛地收縮，掌心欄桿應(yīng)聲而裂，她足尖輕點，轉(zhuǎn)瞬便穩(wěn)穩(wěn)落在少年身側(cè)。

雙臂環(huán)住蕭楚河的身軀時，她聞到身上彌漫的血腥味，指尖觸到他后背滲出的溫?zé)?，心中騰起一團無名火。

鳳目死死鎖住場中閉目調(diào)息的落青陽，那人周身流轉(zhuǎn)的凄涼劍意尚未完全收斂，在日光中泛著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