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之短文

《暗物質(zhì)悖論》

警報聲撕裂星際總署時，花心超人正在給新發(fā)的光影海報簽名。銀灰色的筆鋒在"主角"二字上洇開墨點，像他此刻突然抽痛的心臟。通訊器里傳來伽羅的低吼："小心超人的暗能量核心過載了！"

筆尖應(yīng)聲斷裂。花心超人撞開控制室大門時，看見的是被禁錮在能量艙里的黑色身影。少年的披風碎成布條，露出后頸猙獰的機械紋路——那是三年前為了封印暗物質(zhì)，宅博士強行植入的能量核心接口。

"他吸收了太多異星輻射。"宅博士的聲音帶著顫抖，全息屏上跳動著刺眼的紅色曲線，"現(xiàn)在核心正在反噬，除非......"

"除非什么？"花心超人撲到觀察窗前，指尖按在冰涼的玻璃上。能量艙里的小心超人忽然睜眼，瞳孔里翻涌的不再是熟悉的墨色，而是暗物質(zhì)特有的幽藍漩渦。那雙眼睛掃過他時，花心超人渾身的血液都像結(jié)了冰。

"需要同等能量的光屬性核心中和。"宅博士摘下眼鏡，指尖在操作臺劃出復(fù)雜公式，"但總署的光核儲備三個月前就耗盡了......"

最后一句話像重錘砸在心上?；ㄐ某撕鋈幌肫鹑烨?，自己為了給新電影造勢，執(zhí)意用掉了最后一枚備用光核——當時小心超人站在實驗室門口，欲言又止的模樣，此刻在記憶里碎成鋒利的玻璃渣。

"用我的。"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卻比任何時候都清晰，"我的光能核心，和他的暗核是同源的對吧？"

"胡鬧！"伽羅的拳頭砸在操作臺上，"光暗能量共振的死亡率是97%，你想和他一起死嗎？"

但花心超人已經(jīng)扯開了領(lǐng)口。金色的光紋從鎖骨蔓延開來，在皮膚下織成流動的星圖。他看見能量艙里的小心超人忽然抬手，指尖抵在玻璃上，與他的位置分毫不差——就像每次并肩作戰(zhàn)時，他們永遠同步的戰(zhàn)術(shù)動作。

"小心超人的字典里，沒有'放棄'兩個字。"花心超人扯動嘴角，嘗到咸澀的味道，"而我的字典里......"

他對上那雙逐漸被黑暗吞噬的眼睛，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轟鳴：

"從來就只有他。"

能量接駁艙的金屬臂刺入胸口時，花心超人想起十五歲那年的流星雨。那時他們剛成為正式超人，小心超人總是獨來獨往，直到某個深夜，他被拽上瞭望塔，看見少年用光影在掌心拼出星座圖。

"這是天鵝座α星。"小心超人的聲音比星光更輕，"它其實是兩顆相互環(huán)繞的恒星，一顆主序星，一顆白矮星。"

"聽起來像我們呢。"花心超人晃著腿，故意湊近對方發(fā)梢，"一個負責發(fā)光，一個負責耍帥~"

少年沒有說話，卻在流星雨劃過的瞬間，將掌心的光影分了一半給他。金色與幽藍在指尖纏繞，像兩條交頸的蛇，最終化作永不熄滅的光繭。

此刻的劇痛比那時的溫暖更真實。暗物質(zhì)如潮水般涌入血管，花心超人聽見自己的慘叫聲在艙內(nèi)回蕩，卻看見能量艙里的小心超人正在流淚——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少年哭，淚水劃過機械紋路，在皮膚表面綻開冰花般的裂紋。

"別怕......"他想伸手觸碰那張熟悉的臉，卻發(fā)現(xiàn)手臂已經(jīng)被暗能量染成青黑色。光核與暗核在胸腔里劇烈碰撞，像兩個即將同歸于盡的恒星，在爆發(fā)前的最后一刻，仍試圖靠近彼此的軌跡。

"檢測到能量共振達到臨界值！"宅博士的聲音帶著哭腔，"快終止接駁！"

"不......"花心超人咬碎舌尖，血腥味混著能量過載的灼痛，"繼續(xù)......"

他看見小心超人的瞳孔里終于泛起一絲清明，幽藍漩渦中透出極淡的墨色。那雙眼睛不再空洞，而是盛滿了某種滾燙的東西，像被雨水澆滅的余燼下，重新燃起的小火苗。

"花心......"

這聲呼喚像穿透星際的脈沖波。花心超人感覺有冰涼的指尖貼上自己的額頭，抬頭看見能量艙的玻璃不知何時已經(jīng)碎裂。小心超人的機械臂穿透艙壁，黑色紋路與他的金色光紋在接觸點激起璀璨的火花。

"夠了......"少年的聲音破碎不堪，掌心卻凝聚起純凈的暗能量屏障，將暴走的能量潮引向自己，"我不需要......這樣的拯救......"

"但我需要！"花心超人嘶吼著拽住對方手腕，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從心臟里流失，"你以為我為什么要當超人？為什么要每天出風頭？因為......"

因為只有站在最亮的地方，才能讓總是躲在陰影里的你，不用抬頭就能看見光。

暗物質(zhì)突然暴走?；ㄐ某吮幌骑w的瞬間，看見小心超人的機械臂正在崩解，黑色的碎片混著金色光屑，像他們曾見過的那場流星雨的殘片。他拼盡全力撲過去，用最后的光能凝成護盾，將少年護在懷里。

"小心......"他的聲音已經(jīng)氣若游絲，卻仍在笑，"這次......換我當你的影子了......"

能量爆炸的強光中，他聽見小心超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像被風吹散的星塵。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終于感受到少年顫抖的指尖撫過自己臉頰，帶著比任何星光都溫柔的溫度。

三個月后·廢墟星帶

銹蝕的瞭望塔殘骸里，小心超人跪在焦黑的合金板前。指尖撫過凹凸不平的刻痕，那是花心超人用最后一絲光能刻下的字跡：

"我的鏡頭，永遠為你留白。"

機械臂發(fā)出輕微的電流聲。他現(xiàn)在的身體已經(jīng)有70%被暗物質(zhì)改造，唯有心臟位置，還嵌著半枚碎裂的光核——那是從爆炸廢墟里撿回來的，殘留著某人的體溫。

"檢測到附近有能量反應(yīng)。"機械音在耳畔響起。小心超人抬頭，看見星霧中緩緩駛來的老舊飛船。艙門打開時，他聽見了那個無數(shù)次在夢中出現(xiàn)的聲音。

"嘿，我的專屬導(dǎo)航員......"

金發(fā)少年倚在門框上，左臉有道醒目的疤痕，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明亮。他胸前的光核跳動著不穩(wěn)定的光芒，右手纏著繃帶，卻仍朝他張開雙臂。

"這次......沒破相吧？"

小心超人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發(fā)抖。那些在黑暗里反復(fù)咀嚼的恐懼、自責、悔恨，在看見對方Alive的瞬間，全都化作了酸澀的潮水。他踉蹌著撲過去，機械臂卻在觸碰到對方前猛地停住——怕自己殘留的暗物質(zhì)，會灼傷那抹好不容易追回的光。

"笨蛋......"花心超人輕聲說，伸手按住他后頸的機械紋路。光與暗在接觸點泛起微光，像多年前那個流星雨的夜晚，"我們是彼此的悖論，記得嗎？光離不開暗，暗也離不開光......"

小心超人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左胸。那里沒有心跳，只有半枚光核在幽藍的暗能量中跳動，像被困在深海里的月亮。

"這里......一直空著。"少年的聲音沙啞，"等你來填滿。"

星風吹過廢墟，揚起他們破碎的披風?；ㄐ某说皖^，看見兩人體內(nèi)的能量正在自發(fā)纏繞，金色與幽藍在血管里織成共生的契約。他終于明白，所謂宿命的劇痛，不過是兩顆恒星在宇宙中尋找彼此的軌跡時，擦過的灼熱尾焰。

"以后......"他輕輕吻上少年眉間的紋路，"換我們一起，改寫這個殘酷的宇宙法則。"

小心超人閉上眼，感受著對方的心跳透過光核傳來。這次，他沒有再退縮。當兩個靈魂在暗物質(zhì)的深淵里相觸時，星空中某處，兩顆曾險些相撞的恒星，終于找到了屬于他們的平衡軌道——在毀滅與重生之間，在光與暗的交界處，開出永不凋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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