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光微亮,早起的人已經(jīng)開始了忙碌
沈翊騎著車,車把上還掛著早飯,一個絲滑的拐彎,拐進了分局的大院,停在了自行車棚。
他扭頭一看,今天杜城的車居然比他先到,倒是件稀奇事
他扶了扶他的挎包,取下了早飯正朝廳門走去,卻在路上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咪咪!嘬嘬嘬~咪!咪!”
聽聲音,像是個男人故意捏著嗓子的聲音
沈翊放輕了呼吸,輕手輕腳地找聲音來源,彎著腰移動過去,最終停在一叢花壇旁邊
他蹲下一看,一只奶牛貓正瞪著大眼睛看著他,也許才反應過來自己遇到了人,嗖的一下子沖出去
但隨后,沈翊發(fā)現(xiàn)原來的位置還有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在發(fā)現(xiàn)沈翊之后,“噌”一下站了起來,伴隨著樹杈斷裂的聲音,沈翊抬頭一看,竟是杜城
此時,他頭頂正掛著一堆樹葉,立在花壇中央,像個野人
沈翊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一下子笑倒在地上,指著杜城上氣不接下氣:“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特別像星期五?”
杜城面色迷茫:“星期五還能用來比喻人?。俊?/p>
何溶月在不遠處接了一句:“沈老師說你像野人,魯濱遜的朋友”
杜城反應過來后,一個跨步翻出了花壇,站在沈翊面前:“我好心給曉玄找個伴, 你還說我像野人?好心當做驢肝肺!”他叉著腰,一臉痛心疾首
沈翊坐在地上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氣息調(diào)整過來,起身邊拍衣服邊問:“你忘記曉玄上次眼睛被野貓抓傷的事了?”
這還是一個月前,沈翊下了班,剛把車停在樓下,就聽見不遠處有一群貓在廝打的聲音
因為自己也是個養(yǎng)貓人士,而且曉玄偶爾會自己從窗戶翻出去玩,不由得過去看了一眼
他的擔心是對的
他一過去,另一只貓便跑沒了,留在原地的恰好就是曉玄,他抱起來一看,右邊眼睛已經(jīng)充血,身上的毛也被薅了不少下來,地上混合著它與一只黑貓的毛發(fā)
從那之后他就不敢那么放肆把曉玄放在家了,要么帶到局里來,要么關在籠子里
杜城起來之后,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卻一片粘上的葉子都沒動下來
“所以,你今天來這么早,就是為了給曉玄找個伴嗎?”沈翊與他一同進入了大廳,杜城搖了搖頭:“不,抓貓只是一時興起。昨晚睡得不太安生,所以醒早了,睡也睡不著,干脆直接過來了……哦,對,我還要把結案報告給張局送過去”
語罷,他回了辦公室。出來時,手里已經(jīng)拿上了報告,正要往張局辦公室去
沈翊攔下了他,指指他頭頂:“把葉子弄下來,張局前幾天剛把她的銅錢草養(yǎng)死,看不得凋零的植物”
杜城湊近了身邊一扇門的玻璃,接著反光把樹葉拍下來了:“死的東西見多了,現(xiàn)在連植物死了都要跟著傷心了?那到秋天了,不得哭著不肯出門?要不要給植物開個追悼會呀?”
看著杜城進了局長辦公室,沈翊才回了自己辦公室
集體辦公室里,何溶月吃著吃著早飯,突然笑出了聲,蔣峰扭過來,看到這個場面,來了句:“月月姐,你早飯里是加了超量貝多芬嗎?”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了他
蔣峰還不明所以:“我又說錯話了嗎?貝多芬啊,就之前……李晗,你跟我說的那種穿搭,會讓人開心的”
何溶月和李晗對視一眼
內(nèi)心os:
何溶月:這你對象?
李晗:……表的
…………
何溶月放下了豆?jié){,轉(zhuǎn)過座椅,皮笑肉不笑看著蔣峰:“那么聰明的蔣先生,英雄交響曲是誰彈的呢?多巴胺嗎?”
這句會讓蔣峰的大腦成功宕機一秒:“那……不叫多巴胺,叫什么呢?他不還把自己耳朵剪了嗎?所以才聽不到了”
眾人沉默了一分鐘后,轉(zhuǎn)回了自己的位置,因為沒有溝通的必要了
蔣峰一面撓著頭,一面思考自己的話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在安靜之際,張局突然甩門而出,抽出一根粉筆,在宣傳板上寫了什么,轉(zhuǎn)身再進辦公室時,杜城被推了出來,站在那里,欲言又止,想再進去一趟,但張局直接預判:“給我反思好了再來??!”
他原本送出去的腳只好再收了回來
眾人想圍過去看看宣傳板上寫的到底是什么,但在接觸到杜城陰惻惻的目光后,直接一個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zhuǎn)回去了
杜城咬著牙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寫都寫上了,總不可能把自己掛在墻上,摳都摳不下來的那種讓他們不看吧?
果然,他甩上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擠到了黑板前,熙熙攘攘一大片
老閆從中擠出來一條縫,來到了那塊黑板面前,抿了口茶:“來,我給你們念念啊”
他吐了一口茶葉渣,恰巧把一小片葉子吐到了黑板上,補上了張局因為速度過快,沒寫清楚的“城”字最后的那一點
“北江分局刑偵大隊隊長杜城同志,于今日上午8點16分藏于花壇,逮貓未遂,并嚴重損壞灌木,罰款1600元,檢討3000字,即刻執(zhí)行!”(播音腔版)
眾人議論紛紛,誰能想到杜城會因為這個受罰呢?
沈翊本來還在調(diào)顏料,聽到門外的動靜,出來看了一眼,疑惑道:“他頭上的葉子不是摘下來了嗎?怎么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李晗舉起手:“張局辦公室的窗戶正對著花壇呢,會不會…………”
如此這么一說,所有人都圍到了與張局平行的那扇窗面前,往下一看,杜城蹲過的地方成了個大凹陷,黑洞洞的,所有人瞬間傻了眼
老閆“嘖嘖嘖”了幾聲:“這原來是有顆小星星么坍縮成這樣了……”
沈翊面色尷尬:“這次……他是真的不冤”
“月月姐?。∥抑懒耍?!彈琴的叫貝多芬,李晗說的穿搭是多巴胺,剪耳朵的是梵高?。。?!所以月月姐,你那時候笑,飯里是加了多巴胺……嗎……”
蔣峰一抬頭,看見眾人又看向了自己,又懷疑起來自己的話,于是迅速低下頭:“那我再查查……”
老閆合上蓋子,用杯子敲了敲蔣峰的辦公桌:“跟你那鐵皮青蛙一樣鬧騰”
蔣峰一聽,兩眼冒光:“那么他鬧騰,您開會把他趕出去了,四舍五入,下次開會我是不是也不用參加了?”
眼看著老閆臉色不對,蔣峰連連擺手:“不不不??!閆叔!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大家又回到了自己的崗位,李晗湊到了何溶月身邊:“所以……你那時候到底在笑什么呀?”
何溶月聽了,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也湊了過去:“昨晚…………”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