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淵還沒來得及感受這久違的巔峰狀態(tài),懷里的人兒就軟了下去。
“小晚兒!”木九淵一把將她撈穩(wěn)。
林晚身子軟得像一灘泥,靈力和精神力都透支到了極限,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一般,額發(fā)被冷汗浸透,緊緊貼在慘白的臉頰上。
她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憑著本能往他懷里縮了縮,唇瓣翕動,吐出幾個微弱的音節(jié)。
“你……好了……”說完這兩個字,她就徹底昏了過去,人事不知。
木九淵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他知道,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在這四面楚歌的境地里,他必須是她最強的盾,最利的刀。她耗盡自己,就是為了磨亮他這把刀。
這個道理,他懂,她也懂。
可懂歸懂,看著她這副脆弱的模樣,一股滔天的殺意還是不受控制地從他心底涌起。
他脫下外袍,將她嚴(yán)嚴(yán)實實地裹住,大手撫上她的額頭,用自己的體溫,一點點暖著她冰涼的皮膚。
他的力量只會傷人,半點也治不好她。
木九淵將她抱得更緊,低頭在她耳邊落下滾燙的呼吸,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股血腥的殘忍。
“睡吧,小晚兒。”
“等到了冰谷,你看我怎么殺人?!?/p>
冰谷中的殺局,悄無聲息地布置完畢。
影衛(wèi)與荒蕪的親衛(wèi)皆是萬中無一的好手,不過一日,風(fēng)雪便掩蓋了一切痕跡。
無論是隱埋的吊索,還是大大小小的雪墻,甚至是山壁上挖出的藏身坑洞,都消失在一片茫茫的雪白之中。
林晚的燒還未退。
荒蕪心疼她,重金購來一件雪獸絨毛制成的大罩衣。
她整個人往那白乎乎、毛茸茸的罩衣里一鉆,活脫脫一只矮胖的小白熊。
今日精神稍好,又裹著這身重裝,她忍不住想下車看看這云境的奇景。
木九淵一見她這副模樣,當(dāng)即笑得直不起腰。
他自己只穿一件單薄的白袍,身后背著一柄厚刃鐵刀,立在漫天風(fēng)雪里,既俊逸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云境極寒,這冰谷更是通往東面三州的必經(jīng)之路。
說來也怪,只要翻過這座山,氣候便驟然回暖。
而在這山谷中,冰雪格外兇殘。
整條山道都被凍得結(jié)結(jié)實實,大大小小的雪片在風(fēng)中狂舞。
林晚剛一落地,腳下就猛地一滑。
雪地硬得像冰,這得有多冷!
她穿得像個球,身子又虛,根本穩(wěn)不住,圓滾滾地就朝地面栽了下去。
木九淵差點笑岔了氣。
他沒扶,反而身形一閃,直接墊在了她身下,任由她砸在自己身上,兩人摔了個臉對臉。
林晚氣得揮舞著胖乎乎的胳膊,想爬起來。
可她穿得實在太厚,兩條胳膊就像雪人身上安的圓球,只能在身側(cè)徒勞地?fù)潋v。
木九淵笑得快瘋了。
林晚氣了一陣,自己反倒被他逗笑了,一邊笑一邊抬腿踹他。
鬧了半晌,她臉色忽然一變。
木九淵嚇了一跳,趕緊抱著她站穩(wěn),大手直接按上她的額頭,緊張地看她。
“大戰(zhàn)之前這么笑,太不吉利了?!绷滞硪槐菊?jīng)。
“我猜阿力他們肯定在后面嘀咕,‘主君從沒這么笑過,以后都能這么開心就好了’,這種話更不吉利!”
“噗!”木九淵抓住她的肩膀,“小晚兒你錯了!他們只會說——主君笑得這么開心,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林晚:“……”
行吧,反派的腦回路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