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這才緩緩起身,她身上的綾羅綢緞隨著她的動作發(fā)出輕微的摩挲聲,一步一步地朝著府醫(yī)走去, 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口中輕聲說道:“江大哥,都說了好多遍了,你就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喚我阿棠就好呀?!?/p>
她的聲音輕柔像是春曰里的微風一樣拂過府醫(yī)的臉龐。
府醫(yī)江令舟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tài),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夫人,與禮不合?!彼谋砬閲烂C而莊重,堅守著某種不可逾越的界限。
那人卻并不在意,她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指尖輕輕觸碰著江令舟的臉龐緩緩滑過,只見她慢慢靠近看著府醫(yī)的眼睛,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別樣的深情,接著喃喃道:“令舟?!?/p>
倆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融不下旁人。
她另一支手摸著他的胸膛,感受他砰砰直跳的心跳,接著她輕輕湊近他的耳旁,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還是喜歡阿舟哥哥面皮下的那張臉。”
府醫(yī)后退幾步緩緩抬起頭,他注視著那人,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感,有無奈,也有些擔憂,他說:“阿棠,還是收手吧。”
那人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她慢慢地一步一步逼近府醫(yī),嘴角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笑,輕聲說道:“收什么啊~令舟你是在同情她嗎?”
府醫(yī)的眉頭微微皺起,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忍:“她才及笄,卻已病入膏肓,阿棠,收手吧!”
那人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輕輕笑了一聲,然后說道:“收手?怎么阿舟你同情她,那誰來同情那時的我?。 ?/p>
府醫(yī)想起以前那個純真的她,不忍心讓她再一步一步錯下去?!鞍⑻?,你已經(jīng)錯了一次了,就不要再錯下去了”
那人苦笑“我還能選嗎,如果我告訴你,她若沒死我便要死,你還會在這同情她嗎?阿舟哥哥,就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府醫(yī)眼中滿是掙扎,卻又含有內(nèi)疚。
那人溫柔看著府醫(yī)“阿舟就和之前一樣,就只給她開治風寒的藥,其他什么的就不管,阿舟,令舟這次之后我們就回烏苗,我們倆就好好生活,好不好阿舟哥哥。就像以前一樣,阿舟哥哥!”她緊緊抓著府醫(yī)的衣袖,眼中滿是急切。
府醫(yī)沉默了片刻,眼神中滿是無奈,但想到她所說的那話,他不敢賭,他在內(nèi)心里做著激烈的掙扎,但最終心還是偏向了她,最終緩緩吐出一個字:“好?!?/p>
那人聽到這聲“好”,瞬間放心下來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朝府醫(yī)撒嬌道:“阿舟哥哥最好了,有阿舟哥哥在,我好開心的呢!”
府醫(yī)眼中閃過一絲懷念“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鞭D(zhuǎn)身準備離開。
“阿舟哥哥,”那人突然又叫住了他“希望下次再見,你沒有戴這張面皮”
府醫(yī)聞言,腳步微微一頓,出門后輕聲應道:“好,下次一定?!?/p>
那人緩緩走到軟榻旁,彎下腰,從小匣中取出那枚玉佩,她細致地端詳著,指尖輕柔地滑過玉佩表面那些細密的裂痕,她輕輕低語:“快了,快了”
府醫(yī)回到自己那不失溫馨的住所。他輕輕推開那扇門,門軸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緩緩地坐下,他伸出手一點點地摘下自己的面皮。隨著面皮被摘下,一張三十出頭的面容逐漸展露出來,儒雅的臉上劍眉星目之間透著一種淡淡的憂郁,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抿著。
他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向里屋。里屋的光線有些昏暗,角落里的木匣靜靜地放置著。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開木匣,從里面拿出一塊絲帕。那絲帕的質(zhì)地柔軟而細膩,顯然是被精心保存著。
絲帕上繡著的海棠栩栩如生,嬌艷的花朵仿佛在絲帕上綻放著屬于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