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單面鏡的后面,看到那來錄口供的人,陳小明幾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陳天見狀立刻拉住了激動的陳小明。
熟悉的休閑穿搭,是牛仔褲和白襯衣,彬彬有禮的氣質(zhì),洋溢著青春的面容。
“陳大壯!”陳小明不解地看著他,“這案子跟他能有什么關(guān)系?”
此時的口供室里,陳念溫文爾雅回答著問題。
“你和死者是什么關(guān)系?”干警小王問道。
“很好的兄弟,認(rèn)識很多年了”,陳念眉宇間泛濫著悲傷。
“前天晚上十點(diǎn)到十二點(diǎn),你在哪里?”
“在家趕項(xiàng)目計劃書的進(jìn)度?!?/p>
“全程都是你一個人在家嗎?”
“對?!?/p>
“你和死者怎么認(rèn)識的?”小王換了個問題方向。
“那是一個意外”,陳念眼眶紅了,“小學(xué)的時候,學(xué)校春游去福利院搞活動,一起玩游戲?!?/p>
陳念陷入回憶突然微微一笑:“魚老弟被我不小心撞倒了,他個子小又瘦,摔得不輕。于是老師留了聯(lián)系方式,家里人總帶著我去福利院看他。一來二去,我們就成了朋友,他叫我念大哥,我叫他魚老弟。”
“你印象里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很好的人”,陳念五味雜陳地說,“可惜天妒英才,他總沒什么好運(yùn)?!?/p>
“怎么講?”小王繼續(xù)問著。
“他是個孤兒,經(jīng)濟(jì)上很困難”,陳念娓娓道來,“不過他讀書很優(yōu)秀的,我們其實(shí)年紀(jì)相仿,后來還在興盛大學(xué)成了舍友。我們都拿到了海外名校的入學(xué)資格,他卻不能和我一樣去報道?!?/p>
陳念垂著頭哽咽了,陷入了沉默。
“陳先生,節(jié)哀”,小王安慰道。
陳念還是沒有止住,抬起頭來,眼淚順勢而下。
“他這一輩子,就沒有一天是舒服的”,陳念聲音顫抖著,“我去留學(xué)了,他就去工作。他瘦小,沒家境,就算能力出眾也從不被上級認(rèn)可。我回國來,他卻和我疏遠(yuǎn)了,也不讓我?guī)兔?,唉?!?/p>
“您的心情我理解,陳先生,節(jié)哀”,小王很官方地說,“今天就先到這里吧,請?!?/p>
陳小明在鏡子后面怔住了,畢竟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近乎完美的堂哥這樣哭過,至少在她面前。
“明兒,你沒事吧?”陳天擔(dān)心地看著陳小明。
“我都要以為他沒有長淚腺了”,陳小明嘆了一口氣道,“游樂園這么童話的地方,是他最后的精神家園了吧?!?/p>
“陳天~接電話!陳天~接電話!”陳天看著來電顯示愣住了。
陳小明看著勸道:“他現(xiàn)在肯定很需要我們?!?/p>
市一醫(yī)院對面大排檔店內(nèi)。
最里面的單間,一整個圓桌,沒點(diǎn)幾個菜,酒瓶子倒是擺了不少,地上還有一大筐子酒瓶子?xùn)|倒西歪的。
雙陳夫婦趕到這里震驚了。
“陳大壯!”陳小明二話不說,拉起陳念的右手臂就要扶,不過紋絲不動。
“念哥,醒一醒”,陳天拍了拍陳念的側(cè)臉,“我?guī)е鲀簛砹?,你不是給我打電話嗎?”
“陳天?”陳念總算是睜起了眼睛來,嘴里念叨著,“他沒了,他沒了啊!”
“陳念!你清醒一點(diǎn)!”陳小明搖著陳念的肩膀。陳念反倒是雙腿一軟,滑入了桌底。
市一醫(yī)院門診病房。
“你終于醒了!”陳小明幾乎要哭出來了,從病床邊站了起來。
陳天斜躺在病床上,頭痛欲裂,視野模糊,氣息虛弱,聲音沙啞道:“你個小鬼頭,陳大壯好著呢?!?/p>
陳小明就是哭個不停,緊緊地抱著還在輸液的陳念。
“明兒妹妹,我真的沒事”,陳念的嗓子音調(diào)搞笑。
陳小明一時間又哭又笑:“死陳大壯,你嚇?biāo)牢伊?!?/p>
“魚老弟這么慘,我沒辦法不難過啊”,陳念遺憾地說。
“我還一直以為你那個神秘好兄弟姓余呢!”陳小明氣鼓鼓。
陳念有些發(fā)笑道:“我可沒說過啊?!?/p>
“醒了就好,念哥這一瓶打了就可以回家休息了”,陳天穿著白大褂從門外進(jìn)來。
陳念突然反應(yīng)過來,說道:“沒跟我爸媽說吧?”
“陳大壯常年是鐵打的身體,大伯和大伯母怎么會聯(lián)系呢?”陳小明撲哧一聲笑了。
“哥哥就知道你懂事,多帶安安來游樂園玩啊~”陳念臉色慘白,依然不忘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