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鼻嘎蹲在生銹的通風管道里,尾巴煩躁地拍打著金屬內(nèi)壁。三天了,這個該死的人類居然還沒告訴他機械耳里藏著什么秘密。
"還要等多久?"他壓低聲音吼道,機械耳轉(zhuǎn)向身后正擺弄儀器的凜星。
凜星頭也不抬,蒼白的手指在全息鍵盤上飛舞:"解碼進度87%。黑市的干擾信號太強。"
鼻嘎齜了齜牙。自從三天前從實驗室逃出來,這個人類就像塊會走路的冰,除了必要指示外半個字都不多說。最可氣的是——他居然總是對的!
"喵的!老子受夠了!"鼻嘎一爪子拍在通風管壁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哐當聲,"要么現(xiàn)在告訴我那破耳朵里有什么,要么..."
"安靜。"凜星突然抬手捂住他的嘴。鼻嘎的毛發(fā)瞬間炸開,但下一秒他就聞到了——機械潤滑油的刺鼻氣味。帝國巡邏隊。
"目標鎖定,通風管道D區(qū)。"機械合成音從下方傳來,"準備爆破。"
鼻嘎的金色豎瞳縮成一條細線。他猛地撞開凜星,尾巴卷住上方一根裸露的鋼筋:"跟緊我,人類!"
他們剛蕩到隔壁管道,身后就傳來爆炸的轟鳴。熱浪掀得鼻嘎的毛發(fā)全部向后倒伏,他下意識把凜星護在身下,幾塊灼熱的金屬碎片擦過他的背脊。
"你受傷了。"凜星的聲音突然近在耳邊。鼻嘎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姿勢有多尷尬——他幾乎整個人趴在人類身上,前爪抵著對方肩膀,后腿...
"放屁!"他觸電般彈開,尾巴炸得像根狼牙棒,"貓有九條命懂不懂!"
凜星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遞來一塊沾著藥膏的紗布:"右后腿,擦傷。"
鼻嘎一把搶過紗布,胡亂在腿上抹了兩下。該死的人類,觀察力這么強干什么!
"解碼完成。"凜星突然說。全息屏上跳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個戴著鳥嘴面具的身影站在手術臺前,臺上躺著...
鼻嘎的呼吸停滯了。那是幼年的自己!瘦小的橘白貓崽被固定在手術臺上,機械耳正被接入后腦。畫面外傳來冰冷的指令聲:"情感模擬器測試,第147次。"
"這是什么鬼東西?!"他的爪子刺了出來,在金屬管壁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凜星的表情罕見地動搖了:"我不記得..."
"警告!生命體征異常!"儀器突然尖嘯起來。凜星猛地合上投影:"巡邏隊鎖定我們了,必須立刻轉(zhuǎn)移。"
鼻嘎還想質(zhì)問,但機械耳捕捉到更多腳步聲。他狠狠瞪了凜星一眼:"這事沒完,人類。"
他們鉆出通風系統(tǒng)時,黑市正迎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刻。各色獸人在狹窄的巷道間穿行,狗獸人商販吆喝著劣質(zhì)罐頭,狐貍獸人的賭攤前圍滿了賭徒。
"我們需要那個。"凜星指向廣場中央的高臺。鼻嘎瞇起眼——一個身材火辣的變色龍獸人正在拍賣某件閃著紅光的物品,她的鱗片隨著叫價聲不斷變換顏色。
"神經(jīng)控制器原型,"凜星的聲音繃緊了,"它能解除你機械耳里的限制器。"
鼻嘎的尾巴尖抽動了一下。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人類對他的機械耳了解得太詳細了...
"聽著,"他壓低聲音,"我去制造混亂,你趁機..."
"不。"凜星打斷他,"太危險??刂破鲿せ钅泱w內(nèi)的自毀程序。"
鼻嘎愣住了。自毀程序?什么時候植入的?為什么這個人類會知道?
沒等他發(fā)問,凜星已經(jīng)脫下兜帽:"我去引開守衛(wèi),你搶控制器。"他頓了頓,"相信你的本能,鼻嘎。當它發(fā)光時,打噴嚏。"
"等等!你他媽——"
太遲了。凜星已經(jīng)縱身躍下屋檐,精準地落在兩個機械貓守衛(wèi)中間。整個廣場瞬間炸開了鍋。
"是人類!"
"抓住他!值五萬罐頭!"
鼻嘎的爪子深深摳進磚縫。這個瘋子!他眼睜睜看著凜星被六個守衛(wèi)圍住,那具瘦削的人類身體在機械獸人面前顯得如此脆弱。
"操!"他怒吼一聲撲向拍賣臺。變色龍獸人反應極快,尾巴如鞭子般抽來。鼻嘎在空中扭身,前爪劃過她的鱗片——
"?。?變色龍驚叫一聲,控制器脫手飛出。鼻嘎一個翻滾接住,卻發(fā)現(xiàn)它正在發(fā)燙!
本能接管了理智。他打了個震天動地的噴嚏。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鼻嘎的機械耳爆發(fā)出刺眼藍光,一道能量波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所有機械獸人同時僵住,眼中的紅光熄滅了。
寂靜中,變色龍獸人顫抖的聲音格外清晰:"你...你是初代原型體..."
鼻嘎還沒從震驚中回神,就被一股大力拽到旁邊。凜星嘴角掛著血痕,左臂不自然地垂著:"快走!這只是暫時癱瘓!"
他們剛沖出幾步,背后就傳來變色龍獸人的喊聲:"帶上我!我知道你們想知道的一切!"
鼻嘎看向凜星。人類少年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跟緊了,四腳蛇!"鼻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敢?;泳妥セ愕哪槪?
三人在黑市的屋頂間飛奔。身后,重新啟動的機械守衛(wèi)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鼻嘎的機械耳仍在嗡嗡作響,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在他腦海中回蕩。
他到底是什么?這個人類又知道多少?還有那個見鬼的"情感模擬器"...
當他們在廢棄下水道暫時甩掉追兵時,變色龍獸人癱坐在地上喘氣:"我叫霓影。"她伸出還在變換顏色的手,"看來我們都被帝國騙了。"
凜星沒有回應,正用牙齒配合右手給自己脫臼的左臂復位。鼻嘎看不過去,一把拍開他的手:"別動!"他粗魯?shù)刈プ∪祟惖氖直郏?忍著點。"
隨著清脆的"咔嗒"聲,凜星的瞳孔驟然收縮,但一聲不吭。
"挺能忍嘛,人類。"鼻嘎松開手,故意用尾巴抽了下他的膝蓋。凜星突然抓住他的爪子:"你流血了。"
鼻嘎這才注意到自己前爪的傷口。沒等他反應,凜星已經(jīng)撕下襯衫一角,熟練地包扎起來。人類的手指冰涼卻輕柔,讓他莫名想起幼時母貓?zhí)蝮聜诘挠|感。
"呃...謝謝。"他別扭地抽回爪子,轉(zhuǎn)向霓影,"說吧,四腳蛇。什么叫初代原型體?"
霓影的鱗片變成了猶豫的灰藍色:"三年前,帝國秘密進行了一項實驗。他們試圖將人類情感植入獸人體內(nèi)..."她看了眼凜星,"由最年輕的天才科學家負責。"
凜星的表情瞬間結冰:"我的記憶被篡改了。"
鼻嘎的尾巴僵住了。他突然想起全息影像里那個戴鳥嘴面具的身影——和凜星一樣高瘦,一樣有著蒼白的手...
下水道突然劇烈震動。遠處傳來機械獸人特有的金屬腳步聲,比之前更多、更近。
"他們啟動二級警戒了。"霓影的鱗片變成警戒紅色,"我知道個安全屋,跟我來!"
鼻嘎看向凜星。人類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猶豫,最終點了點頭。
三人鉆入更深的黑暗時,鼻嘎的機械耳突然捕捉到一段微弱的音頻——像是翅膀拍打的聲音,又像是...哭泣?
"喂,人類。"他壓低聲音,"除了我們,帝國還在追殺什么?"
凜星的背影僵了一瞬:"另一個失敗實驗體。"
鼻嘎正想追問,下水道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那聲音不像任何獸人,更像是...
"鳥人。"霓影的鱗片全部豎了起來,"而且是非常、非常憤怒的那種。"
下一秒,整條隧道在聲波沖擊中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