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勇懊惱地踢開腳邊一顆石子:"領導也真是的,就這么點破事還非得專門把人叫回學校。"
手機屏幕在暮色中泛著冷光,他邊走邊刷新消息,鞋底與水泥地摩擦出急促的聲響,"得趕緊去海邊,可千萬不能讓七弟等急了!"
突然,手盒頂端跳出一則新聞彈窗,標題紅字像滴在白紙上的血:
《突發(fā)!今日下午濱海林區(qū)發(fā)生大火》
皇甫勇猛地剎住腳步,屏幕反光映出他驟縮的瞳孔。
"海邊?!那不是七弟所在的位置嗎?!"
他的手盒險些從顫抖的指間滑落。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向海邊狂奔而去??癖紩r撞翻了路邊的共享單車,風灌進喉嚨生疼。
當海岸線終于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遠處的焦黑樹影讓他心臟驟停。
消防員的水槍噴出的水霧混著灰燼,偵察隊的探照燈在廢墟上劃出慘白的光帶,可這片狼藉中,唯獨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七弟——七弟——你在哪啊七弟——"他的呼喊被海風撕成碎片。
咸澀的空氣里漂浮著燃燒后的焦糊味,每走一步,腳下的沙土都像在灼燒腳掌。
翻遍整個火場,只找到半塊被熏黑的沙鏟——那是下午他們堆沙堡用的工具。
膝蓋重重砸在滾燙的沙地上,皇甫勇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為什么會這樣??!"
他捶打著布滿灰燼的地面,指節(jié)滲出鮮血,"走之前還好好的,為什么會發(fā)生火災!七弟...對不起!我就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這!"
耳光聲混著嗚咽回蕩在空蕩的海灘,他的臉頰迅速腫起指印,"是三哥的錯!要是不開那個破會,是不是就不會..."
就在他近乎絕望時,一個微弱的聲音穿過海風:"三哥!"
皇甫勇渾身一震,哭聲戛然而止。
起初他以為是幻聽,直到那個軟糯的呼喚再次響起。
遠處,一個沾滿泥污的身影抱著寶葫蘆跌跌撞撞跑來,夕陽在他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
是七娃!
"七弟!"皇甫勇踉蹌著撲過去,兩人相擁的力道讓七娃險些摔倒。
溫熱的淚水滴在七娃發(fā)頂,混合著灰燼與沙粒。
"你是怎么躲過火災的?"確認七娃毫發(fā)無損后,皇甫勇捧著弟弟的臉仔細端詳。
七娃指了指身后的泥坑,那里還殘留著半人高的凹陷:"我踩到泥地后,和寶葫蘆挖了個洞躲進去,用濕泥巴封住洞口..."
他聲音突然低落:"本來想跳進海里,又怕被浪沖走..."
"傻小子,真要那樣三哥可就真成大海撈針了!"皇甫勇破涕為笑,重重揉了揉七娃亂糟糟的頭發(fā)。
當兩人手牽手離開時,天邊最后一抹晚霞正在消散。
而此刻,三輛警車正呼嘯著駛向火場。
為首的上官義警長推開車門,皮靴踩過還在冒煙的碎石:"查出原因了嗎?"
"人為縱火。"偵察隊長遞來平板電腦,監(jiān)控畫面里,紫發(fā)人戴著狐貍面具點燃落葉的瞬間被清晰捕捉。
"這種面具在市面上流通量極大,但我們發(fā)現(xiàn)..."他調出另一份檔案,對比照片上的作案手法,"與兩個月前的學校案、上周的包子案,是同一人慣用的'借刀殺人'模式。"
上官義的手指在屏幕上劃過:"前兩次派代理人失敗,這次親自下場。先是針對爺爺,再是二哥,現(xiàn)在輪到七娃..."他合上文件夾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必須加快調查,絕不能讓他有下次機會!"
夜幕徹底降臨,警燈的紅藍光芒劃破黑暗。而此時,兩兄弟的身影已消失在海岸線盡頭,帶著劫后余生的溫暖,走向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