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妍,你要不告訴媽媽你喜歡什么樣的吧?”書妍的媽媽問著,她實在是替女兒操心這一方面,就害怕她是內(nèi)心有抵觸?!拔覜]事啊,媽,怎么啦?”書妍停下了敲鍵盤的手,回頭看著媽媽,“你…不會又有相親吧?”
書妍媽媽笑了笑,說:“你也知道我操心啊。”“好了,我去,行了吧?!睍麩o奈的說。書妍回國后就已經(jīng)相了好幾次親了,已經(jīng)有了一套大致的拒絕模板了——“對不起,你很好”“我暫時不打算結婚”諸如此類的話。
初秋的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在咖啡館的玻璃窗上,書妍低頭攪動著杯中的焦糖瑪奇朵,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銀鐲。這只刻著鳶尾花紋樣的鐲子,還是十八歲那年她特意去銀飾工坊學了一個月才打出來的。
"抱歉,路上堵車。"
清冽的雪松香混著初冬的寒意撲面而來,書妍抬頭時呼吸一滯。顧羽翊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色大衣,發(fā)梢沾著細碎的雪粒,眉骨處那道淺淡的疤痕在暖光下若隱若現(xiàn)。他比高中時更清瘦了些,下頜線條像是被冰棱雕琢過,唯有眼尾那顆淚痣依然殷紅如血。
"好久不見。"書妍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內(nèi)心也不緊想著,居然是他。玻璃杯壁凝結的水珠滑落在實木桌面,洇出深色的圓斑。
顧羽翊解圍巾的動作頓了一下,深灰色羊絨圍巾逶迤在卡其色沙發(fā)靠背,像一片褪色的月光。"沒想到會是你。"他垂眸看著菜單,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聽說你在一家設計公司工作?"
"是設計師。"書妍不自覺地挺直脊背,指甲陷入掌心,"上個月剛辦完個人展。"她突然想起高三那年,自己在美術教室偷畫顧羽翊側(cè)臉被當場抓包,少年倚著窗臺輕笑:"這么喜歡畫我?"
此刻落地窗外飄起細雪,顧羽翊的咖啡杯在桌面叩出清脆聲響:"要不要合作?"他推來一張燙金邀請函,巴黎雙年展的logo在紙面泛著暗紋,"我缺個懂文藝復興時期珠寶的設計師。"
書妍的視線掠過他無名指上那道淡淡的戒痕。那是去年校慶時學姐在朋友圈曬出的對戒,鑲著藍鉆的戒圈在陽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此刻那處皮膚空蕩蕩的,像是被剜去血肉的傷口。這些都是她在少女時期不想回憶起的,現(xiàn)在卻擺在她面前。可就是忘不掉。
"為什么找我?"
"因為..."顧羽翊忽然伸手撫上咖啡杯,冰涼的指尖擦過杯柄,"你總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他腕間的沉香手串輕響,十八歲生日那晚,書妍曾在教學樓天臺看見他將同樣的手串戴在學姐腕上。
沒想到相個親到是多了一個工作,倒也是一樁美事。
合作比想象中順利。書妍在顧羽翊的工作室發(fā)現(xiàn)整整一面墻的素描本,最新那本扉頁畫著破碎的月亮,頁腳標注的日期正是他回國的日子。某次通宵趕工后,顧羽翊突然說:"當年你落在畫室的速寫本,其實我偷偷留了一頁。"
書妍愣了一下,想要說些什么,還是選擇裝作沒聽見。
雨滴砸在落地窗上,書妍正在調(diào)整展柜中的琺瑯胸針。那是參照美第奇家族藏品設計的"月桂與荊棘",藤蔓纏繞著碎鉆鑲嵌的月亮。"你知道美第奇家族的箴言嗎?"顧羽翊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溫熱呼吸掃過她后頸,"破碎的月亮終會圓滿。"
書妍聽著顧羽翊的話,顧羽翊慢慢說著為什么會和她相親,說著他在國外的那幾年,突然,話題變成了“你覺得我是不是不夠好?。俊?/p>
“你怎么會這么想啊?”書妍疑惑開口。“要真是這樣,也不會那么失敗了。我要是說,我在這段合作期間對你有好感,你會不會遠離我?”對上顧羽翊發(fā)紅的眼眶,書妍錯開了眼神,“不要那么悲觀嘛。”
顧羽翊盯著書妍,伸手攔腰抱住她,“我知道了你以前喜歡我的事情了,如果對我還有一點感覺,哪怕是一點點,都不要拒絕我追求你,可以嗎?”書妍微微的點了點頭。
后面好幾個月顧羽翊都很主動的約她看電影,看話劇,吃飯,了解她的喜好,開始學著網(wǎng)上的攻略送女孩子喜歡的花束,在書妍生日的前一個星期,顧羽翊在海邊向她告白了,書妍也同意了。
就如同平常的小情侶一樣,他們在一起了兩年多,顧羽翊向書妍求婚成功了。
訂婚宴那晚,顧羽翊將鉆戒套進書妍無名指時,她才發(fā)現(xiàn)戒托內(nèi)側(cè)刻著細小的"SY"。月光透過宴會廳的彩繪玻璃,在顧羽翊眼睫上灑下星屑:"那年我在醫(yī)院陪母親化療,她說如果遇到肯為你把月亮補好的人..."他的吻落在書妍腕間的鳶尾花銀鐲上,"要抓緊別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