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nèi)燭火搖曳,凌不疑目光如隼,緊緊盯著王姈,眼眸之中情緒翻涌,叫人難以捉摸。
“早聽子端說起,王娘子行事囂張狠辣,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凌不疑的話語,裹挾著絲絲嘲諷。
“方才見王娘子儀態(tài)雍容,端的一副名門貴女模樣,還道這些年性子收斂了些?!?/p>
王姈仿若未聞凌不疑的嘲諷,對于文子端對自己的評價,她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此時此刻,活下去。
從凌不疑手中活下來,才是她唯一的念頭。
王姈緩緩垂下眉眼,聲音平穩(wěn),聽不出一絲波瀾:“凌將軍謬贊了!”
凌不疑并未多做停留,轉(zhuǎn)身大步邁出營帳,聲音悠悠傳來:“王娘子的要求,本將軍會滿足的?!?/p>
凌不疑離去后,營帳內(nèi)只留下王姈一人。
她斜倚在床上,眼神游離,神思不屬。
外家意圖謀反,夫家深陷叛亂,父親懦弱無能,兄長荒誕不羈,前路一片黑暗,她真的不知該何去何從。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瑯琊王氏——
瑯琊王氏,那可是聲名遠(yuǎn)揚,在外人面前,向來一副清高自傲的模樣。
然而,對于族中子弟,哪怕是女娘,族中長輩也極為上心,不僅悉心教養(yǎng),更是全力維護(hù)。
當(dāng)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不損害家族的利益。
就拿這次來說,王姈的父親被罷官,整個王氏家族及其門客,竟無一人敢站出來求情。
可父親被罷官之后,族中又幾次派人接濟(jì)王姈和兄長。
王姈心想,如果往后能回到族中,也是好的。
彭家被流放,嫡系全被誅殺;雍王世子被何昭君親手?jǐn)貧?;小乾安王被幽禁?/p>
王姈聽聞這些消息,面上并未有過多的反應(yīng)。
但內(nèi)心深處,卻對何昭君這位曾經(jīng)嬌縱任性的女子,多了幾分敬佩。
曾經(jīng)的嬌小姐,已然蛻變成了將門虎女,只是,這背后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如今,王姈被凌不疑安置在壽春的一處莊子上,四周還有人嚴(yán)密看守。
如此嚴(yán)陣以待,王姈有時不禁自嘲,自己莫不是被當(dāng)成了能插翅高飛的妖女。
可實際上,即便凌不疑將莊子的大門敞開,她也不會離開。
畢竟,她剛剛落了胎,還在坐小月,身子虛弱得很。
此前,那些神秘人久久不肯離去時,王姈便隱隱猜出了他們背后的主子是誰。
內(nèi)心煩躁不已,可又無力反抗,索性裝作一無所知。
待一切塵埃落定,又有消息傳來,程少商和凌不疑即將成親。
王姈聽聞,心中不禁為裕昌擔(dān)憂起來。
裕昌自幼便愛慕凌不疑,卻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心上人狠狠駁了面子,又被陛下賜婚,遠(yuǎn)嫁離京。
王姈真怕裕昌承受不住這般打擊。然而,自己眼下還未出小月,縱有萬般擔(dān)憂,也只能干著急,毫無辦法 。
王姈在壽春養(yǎng)好了身子才啟程。
在程少商與凌不疑婚期前,王姈就回了瑯琊,見過了王家父子。
沒什么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