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晌午,王姈卻能感受到一陣冰冷。
雕梁畫棟間,鎏金陽光肆意傾灑,卻沒能驅(qū)散廳堂內(nèi)彌漫的壓抑氣息。
文子端目光落在身旁神色淡然的王姈身上,語氣隨意地說道:“她??!家里人犯了點兒錯,被賜了死刑?!?/p>
王姈聽聞,只是輕啟朱唇,極為平淡地應(yīng)了聲:“哦!”
這波瀾不驚的反應(yīng),讓文子端不禁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平日里,他常見王姈與裕昌等嬌生慣養(yǎng)的世家小姐往來,本以為她會因這般血腥之事心生怯意,卻不想她竟如此鎮(zhèn)定。
就在這時,一道哀婉又決絕的聲音驟然響起:“殿下,妾求您了!”
美人發(fā)絲凌亂,面色慘白如紙,雙手伏地,身子劇烈地顫抖著,聲音帶著無盡的絕望與悲戚,一聲又一聲呼喚著:“殿下!”
剎那間,“碰——”的一聲巨響,好似一團(tuán)血霧在王姈眼前轟然炸開。
那美人竟一頭撞向玄色梁柱,殷紅的鮮血順著梁柱蜿蜒而下,“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刺目的血花,也重重地砸在王姈的心頭。
“處理了?!?/p>
文子端聲音冰冷,仿若萬年不化的寒冰,仿佛剛才死去的并非他的姬妾,一尸兩命的也并非他的骨血。王
姈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恐懼如潮水般將自己淹沒,原來母親整治后院的手段,與文子端的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親眼目睹死亡的那一刻,那濃烈的血腥氣息,如同烙鐵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記憶里。
王姈只覺喉嚨發(fā)緊,發(fā)不出半點聲音,身子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片溫?zé)岣采狭怂氖终?,緊接著,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牽引著,一步步遠(yuǎn)離那血腥之地,直至鼻間的血腥味漸漸消散。
“睜眼?!?/p>
兩個字清晰而霸道地傳入王姈耳中,不容置疑。
王姈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條件反射地強(qiáng)迫自己恢復(fù)了清明。
盡管心中依舊翻江倒海,但她還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和。“
三殿下”,王姈聲音輕柔,如同春日微風(fēng),小手不自覺地輕輕回握住那牽引她的溫?zé)帷?/p>
王姈此時也不知道自己的腦袋里究竟是怎么想到,身隨心動,就這么貿(mào)貿(mào)然的作出了不合時宜的動作。
文子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極淺的笑容,淺到王姈還未捕捉到,便已消失不見。
“清遠(yuǎn)”,他的語氣陡然輕快起來,“送王娘子回府!”
“唯?!鼻暹h(yuǎn)領(lǐng)命,恭敬地帶著王姈離去。
王姈渾渾噩噩地回到王府。
坐在床榻上,此時,王姈大腦的供血好像才恢復(fù)正常。
她怎么一沖動、就。。。。。。
可、她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母親只給了她半年的考慮時間,倘若。。。。。。
對了!
王姈眼眸突然一亮,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還有姨母,雖說姨母難以改變母親的想法,但必定不會坐視自己性命有憂。
還有子昆阿兄,他是太子,未來的天子。
定然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