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時辰快到了?!?
“嘖嘖。。。”
百里東君猛地頓住腳步,回頭看出聲的,又圍著李長生轉(zhuǎn)了幾圈:“你也不像是會在乎吉時的人??!”
“世間緣法,強求不得?!?
“緣法?”百里東君氣鼓鼓地坐下,搶過李長生的酒壺一飲而盡。
“我反正要等?!?/p>
李長生沒接話,只是抬眼望向城西的方向。
那里的夜色正濃,像化不開的墨,隱約能看見景玉王府的飛檐在月色里勾出冷硬的輪廓。
“這葉鼎之?”
雷夢殺也沒了之前的焦躁,只是反復(fù)摩挲著腰間的刀鞘,沉聲道:“按說他功力好,也該到了?!?
李長生端起空了的酒葫蘆。
“不等了?!彼鋈婚_口,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
百里東君猛地抬頭,眼睛瞪得溜圓:“啥?”
“我說,”李長生將酒盞倒扣在案上,發(fā)出“?!钡囊宦曒p響,“不必等了。”
“你趕緊的,帶回去!” 李長生看著雷夢殺,指著百里東君,示意他將人帶走。
李長生卻悄無聲息地起身,白衣一閃,便消失在陰影里。
夜風(fēng)卷著酒氣掠過街巷,落在一處僻靜的屋頂上,瓦片上沾了薄霜。
“先生,好巧。”易文君看著墻頭的人,笑語盈盈。
易文君斜倚在廊下的朱紅柱上,肩頭的白布雖換了新的,卻仍隱約透著暗紅。
她指尖捻著,此刻的艷色里裹著三分慵懶。
“李先生深夜造訪,”她抬眸時,眼尾的弧度比檐角的飛翹更勾人,“是怕三日后的約定不作數(shù),特意來查崗的?”
“真是奇怪,害怕失約的人不應(yīng)該是我嗎?”
易文君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很疑惑。
李長生立在墻頭,白衣是月光凝成的虛影。
他沒答,只目光掃過院內(nèi)的方向,那里窗紙透著昏黃的燭火,隱約能聽見極輕的呼吸聲。
“我以為,”易文君忽然笑出聲,朝他走去,裙裾掃過青石板,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天下第一的行事,該更磊落些。既來了,何必在墻頭上躲著?”
她站在墻下仰頭望他,發(fā)間的銀簪在月色里閃著冷光:“還是說,李先生其實是來瞧瞧,我這院里藏了什么寶貝,值得你親自跑一趟?”
李長生躍下墻頭,落地時帶起的風(fēng)掀動她鬢邊的碎發(fā)。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那雙眼眸亮得驚人,像盛著揉碎的星辰,偏又淬著讓人捉摸不透的鋒芒。
“葉鼎之,”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夜風(fēng)更涼,“是不是在你這里?”
易文君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反而往前湊了半步,幾乎要撞上他的衣襟。
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酒氣,混著月光的冷香,竟比那壇秋露白更讓人醺然。 “李先生倒是消息靈通。”她指尖輕輕點在他胸口,帶著女子指尖特有的溫軟,“不過——”
她忽然踮腳,湊近他耳邊,吐氣如蘭:“關(guān)心別人之前,不如先說說,你為何而來?”
溫?zé)岬臍庀⒎鬟^頸側(cè),李長生的喉結(jié)微動,抬手想推開她,卻被她先一步抓住手腕。
她的指尖纖細,力道卻意外的緊,像要在他冰涼的皮膚上烙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