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

“我，禁足了?！?/p>

年羹堯也愣住了，臉上的委屈變成了愧疚：“我，對不起，我。。?！?/p>

宜修看著年羹堯眼底的愧疚，忽然覺得喉間發(fā)緊。

她明明與這少年只見過兩面，可此刻面對他，那些積壓了一年的孤獨、委屈，還有被柔則漸漸疏遠的失落，竟都想一股腦地說出來。

或許是除夕的夜色太溫柔，或許是院墻外那盞孔明燈的光太暖，又或許是年羹堯眼底的真誠太打動人，她向來緊繃的心防，竟在這一刻悄悄松動了。

“不是你的錯，”

宜修輕聲開口，聲音比平日里軟了些，“是、是我性子野，額娘要我在府里靜養(yǎng)，從去年春天到現(xiàn)在，我就沒踏出過府門一步?！?

她說著，垂了垂眼，指尖無意識地攥著裙擺，“姐姐。。。也很少來陪我了。”

這話一出口，宜修自己都有些驚訝。

年羹堯聽著，眼底的愧疚更甚，隨即又被好奇取代：“那你這一年，都在府里做什么？”

宜修輕輕嘆了口氣：“還能做什么？每日給額娘請安，剩下的時間，就是習(xí)字調(diào)香。倒是你，” 她抬起頭，看向年羹堯，努力讓自己的眼底帶著幾分好奇，“這一年，你都去了哪里？”

提到自己的經(jīng)歷，年羹堯瞬間來了精神，眼底亮了起來：“我跟大哥去游學(xué)了！江寧的景致可比比京里的精致多了！”

他說得興起，還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對了，上個月我家還新添了個妹妹！粉雕玉琢的，哭起來聲音軟乎乎的，我現(xiàn)在每天都要去抱她一會兒?！?/p>

說到妹妹時，年羹堯的語氣里滿是溫柔，嘴角也忍不住上揚：“大哥待我也極好，游學(xué)的時候總護著我，我娘總說，我們兄弟倆要一輩子和睦，將來互相扶持?！?/p>

宜修靜靜地聽著，目光落在年羹堯興奮的臉上，心里滿是羨慕。

她從未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沒有機會去看外面的世界，沒有兄弟姊妹可以互相陪伴。

“真好啊，” 宜修輕聲感嘆，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酸澀，“能去那么多地方看看?！?/p>

年羹堯見她眼底的羨慕，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是不是說得太啰嗦了？”

宜修聞言，心里一動，隨即又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我喜歡聽。”

她看著年羹堯，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一直在羨慕別人——羨慕柔則的嫡女身份，羨慕柔則能有稱心的婚事，羨慕年羹堯能自由地游學(xué)，羨慕年羹堯有和睦的家庭。

剪秋在一旁看著，悄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屋給兩人端熱茶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宜修和年羹堯，還有兩盞在夜空中遙遙相對的孔明燈，燭火的光芒，溫柔地映在兩人臉上。

年羹堯聽宜修說 “喜歡聽”，耳尖又紅了幾分，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眼神也變得有些躲閃，方才說起游學(xué)經(jīng)歷時的爽朗勁兒，瞬間被緊張取代。